第六十二章 耳墜

緣機將兩人帶入禪房內，玄癲玄痴端上了兩杯顏色清淡的茶，後安靜的站在緣機的身後。

兩人與緣機聊了許久，而許伐更是將自己在兵書上遇到的一些關於道義一說的不解向緣機請教，緣機也能對答如流，且道理別具一格，又不失佛家對眾生的慈悲，讓許伐十分佩服。

夜傾城由於年紀太小，閱歷比不上許伐和緣機，也只能像玄癲玄痴一般在一旁聽著，也感悟良多。

“如今戰事將近，不知何事才是太平日。”聊了許久，緣機忍不住將話題帶到了如今的戰勢上。

“天下之大，沒有一日是太平的。”一直沒說話的夜傾城道。

“小施主說的是，這天下不平，時時有之。”緣機的話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卻讓人感到了淡淡的惋惜，他將手伸向袖中，頓了頓，才拿出了一串佛珠。

夜傾城悄然的看著緣機，手裡拿過粗糙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經沒了什麼味的茶，似乎在思考什麼。

許伐見夜傾城像對夜自己一樣對緣機那麼不給面子，到處拆臺，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圓場：“大師心胸寬廣，為天下而憂，讓人敬佩。”

可還沒等許伐圓完場，緣機也還沒來的及說話，她又來拆臺了……

“我看大師如此年輕，竟與我白禹歡師兄年紀差不多，正當鮮衣怒馬時，不知大師為何皈依佛門呢？”她一臉故作天真的問，配合她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倒是讓人瞧不出什麼不妥之處來。

“傾城！不可胡鬧！還不給大師道歉？”許伐大喝，有些警告的意味。雖說夜傾城還是一個孩子，但這麼問一位禪師，實在是太過失禮。就算許伐認為夜傾城是無心之失，那也不能就此放縱。呵斥完他連忙對緣機道：“大師莫怪，師妹尚且年幼，口無遮攔了些，還請大師見諒。”

一旁的玄痴聽此，依舊有些怒道：“這位小施主好生無理！”

玄癲也符合道：“師父已經皈依佛門，斷了前塵，既當忘卻往事，小施主卻要師父提及舊事……”

“玄癲。”還未等玄癲說完，緣機便打斷了他。

緣機一臉柔和，笑容依舊，坐在簡陋的禪房之中依舊難掩氣質。面對夜傾城的無禮之問，也笑容如初，可見涵養之高。要知道，在桓國的佛教最為興盛，對佛學也十分虔誠。若是剪了頭髮，了便是斷了前塵，不在過問往事。若是在提及，那便是貪念凡塵，對佛不忠，可見夜傾城的問題在桓國是多麼無禮。

且他才二十餘歲，若是脫下一身袈裟，那便真像是一位世家的翩翩公子。

如今即便穿上了袈裟，依舊不改風度。

他對許伐點了點頭溫和的道：“無礙，夜小施主年紀的確尚幼，也是無心之失，緣機不會放在心上。”

他又對夜傾城道：“夜小施主的問題就算是緣機想要回答也無從回答。實不相瞞，緣機自二十五歲在玥城之外被仙逝的師父救起，便不記得自己的往事，在加上師父對我恩重如山，緣機無以為報，便索性剪了頭髮，一生與師父禮佛誦經，倒也是一件快事。”

夜傾城聞言，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她歉意的對緣機道：“是晚輩失禮了，因著傾城自小在南朝長大，一時忘了這是桓國，竟問出如此無禮的問題，還請大師見諒。”

說著，她鄭重的對緣機行了一禮。緣機連忙起身扶起，寬容的道：“無礙。”

“如此，算是我們師兄妹叨擾了，見這天色不早，我等便告辭了。”許伐見夜傾城險些惹出禍事來，也沒好意思多呆，連忙告辭。

緣機見他去意以決，也不好勸留，對夜傾城與許伐道：“那便恭送二位小施主了。”

告別緣機，許伐忍不住對夜傾城唸叨：“你方才怎麼能問出那樣的問題，要知道桓國對佛十分虔誠，不容有一絲一毫的不忠，你那般問緣機大師，這不是特意找事情嗎？”

“師兄莫怪，我也是無心之失。”夜傾城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道歉毫無歉意。

可許伐也不能拿她如何，只能哼了一聲道：“下次可不能如此了，此翻你問的幸好是緣機大師這樣寬容變通的人，若是桓國旁的大師，你估計已經被其他信徒給打死了！那時看你還敢這般胡鬧不。”

夜傾城繼續敷衍：“師兄說的對，是傾城年少，不及師兄顧忌周全，如何定與師兄好好學學，此翻一定改過。”

見夜傾城服軟了，許伐的“師兄心”有膨脹了起來。也不能怪許伐如此愛擺師兄的譜，在夜傾城還沒拜入天機山之時，天機山上最小的便是他，天知道他在山上就只有三句開頭，分別是“師父好”“師兄好”“廚娘大媽好”……

個個好像都比自己高了半節，首先師父一定要尊重，師兄也是要尊重，至於廚娘大媽……如果不尊重的話，連飯都吃不成……

就這樣作為天機山“地位”最低的鏡地過了幾年，終於有一個比自己小還比自己晚拜如門下的師妹，自己終於可以一臉高深說：“師妹好。”

想想就很過癮，可惜這個師妹一開始就不怎麼鳥他……

他仰了仰頭，想過足了當師兄的癮，畢竟夜傾城難得那麼“認真”聽他教訓：“你知道便好，都說了幾遍了，若有下次，師兄我可就不管了。就好比剛才，若不是師兄為你解圍，也不知你會不會被轟出去。”

夜傾城：“……”

許伐依舊在耳邊嘮叨，夜傾城自動遮蔽，腦海裡卻有了千般猜測。

她不會告訴許伐，她剛才是故意問緣機那個問題的，因為在緣機從袖中拿出念珠時，她看見緣機最開始拿錯了。

雖然他很快在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時反應過來換了念珠，但夜傾城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隻紅寶石的耳墜，一隻價值不菲，大家閨秀才有的紅寶石耳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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