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裡有些許荒草,卻都長得不高,可見有人定期清理。緣機帶頭走在前面,片刻,入眼的便是佛堂。可惜這個佛堂已經十分老舊了,縱然被人打掃得十分乾淨,可依舊改變不了佛像上的金粉被人刮過的事實。

被刮乾淨金粉的佛像露出了泥塑的表面,眼裡彷彿在悲憫眾生。可惜泥塑的佛像脫去金粉鋪染的外衣之後,便只是一尊泥塑的佛像了。沒人會去拜一尊泥塑的、醜陋的佛像,因為它再也不是以前神聖的模樣了。

除了它真正的信徒。

緣機對佛像拜了拜,露出虔誠的目光。帶夜傾城與許伐走進一間破舊的客房,對夜傾城道:“小施主便睡這一間吧。”

說著,又想對許伐指另一間房間,卻不想許伐已經笑道:“多謝大師,我妹妹在途中受了驚嚇,現在十分怕一個人呆在一間屋子裡,如此,我便守在她房前吧,不用多安排一間房間了。”

緣機依舊淡淡的微笑著,而夜傾城卻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許伐被她看得發毛,可幸緣機道:“如此,那到也好,緣機見兩位小施主受了些傷,如若不嫌棄的話,我去拿些草藥吧。”

許伐道:“多謝大師了。”

“阿彌陀佛。”

見緣機離去,許伐便在夜傾城還沒來得及問時便道:“玥城危險重重,雖然這位大師看起來沒什麼惡意,但也不可不防。若是你我二人分開的話,出了什麼事也不好相互照應,故而我才說了方才那番話,你也不比介意,我守在你門前便好,不會進去的。”

許伐雖做得有些魯莽,但想的還算周全,至少知道一個女子清白的重要性,所以他連忙解釋。

聽見許伐的話夜傾城釋然,她打量了許伐一眼,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但掃過他血跡斑斑的手後,慢慢上揚的嘴角卻瞬間拉成了一條直線。

“你的傷?”

“無事,去年我與白禹歡去歷練的時候傷的比這個還嚴重,也照樣沒什麼事,你且寬心吧。不過是在地上睡一夜,想我睡過的大街也不少,不差這一次。”許伐故作輕鬆的說。

說著,他又不正經的笑道:“你也不必在意這個,畢竟你可是我妹妹。”

夜傾城聽見“妹妹”二字時,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們兩個現在的身份。

而一隻溫柔的手摸了摸夜傾城的額頭,手上還未乾的血跡染在了她的額頭上,許伐連忙想擦,卻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跡,怎麼擦都擦不掉……

最後他只能既尷尬有故作鎮定的說:“反正我是把你當我妹妹了,師妹也是妹!”

夜傾城:“……”

緣機將草藥送來便走了,許伐真的就守在夜傾城的門前,坐在地上和衣而睡,卻也是刻意保持半夢半醒,以防止什麼突發情況。

在夜傾城一人殺了敵人的時候,他心中對她是女子的輕視已經消散了,但也只針對夜傾城,畢竟他見過的女子大都是柔柔弱弱的。如果要他選擇的話他更喜歡那些江湖女子,肆意張揚,俠骨丹心。

可江湖上的女子雖然比那些文文弱弱的姑娘要好很多,但惜終究是江湖女子,一般不識一字,有了個性卻缺了品性。

而夜傾城卻不同,夜傾城是大家閨秀,卻學習兵法,性格從不軟弱。更可貴的是她的堅持,被天機大師收為徒後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天賦。就連背一本兵書她都用了許多時間,更何況是練武,一個招式動作都得反覆糾正。

這也是許伐一直對她保留女子偏見的這一點,可她真的很努力,所以她沒有輸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