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夜傾城的銳氣更甚:“國難當頭,我不可以自己的私慾為所欲為,兩者皆可保全的,只有這個辦法了。”她絕對不能讓吳雙慘死,若吳雙死了,她要如何對吳雙的母親交代?

但是若吳雙不死,桓國與闕國必定會攻打南朝,南朝再強,也抵不過兩個大國的攻打,更何況還有一個欲隨時報復的箐國。或許在箐國投靠闕國的時候,多年保持的四國平衡已經被打破了,大戰一觸即發。

“那你可又在乎過我的感受?”南故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正直無私的小王爺,可看上去他卻無比疲憊:“你要我親手將我愛的女人推上絕路!我又如何下得去手!”

“夜傾城!你何時才會在乎我的感受?你事事都為別人,可有一次為過我?”南故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他死死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腰挺得筆直,即便面對帝王之怒也不動搖分毫。

看著夜傾城久久的沉默,南故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心裡的不甘與委屈瞬間爆發了出來:“你說話啊!我到底對你來說算什麼?三年前你因許伐之死傷心欲絕,憤而離去,可你何曾想過三年前我比你失去的更多!我又是如何的痛苦?

摯友之死,皇權旁落,君臣反目如此種種,你卻一紙空文便告辭而去,這三年我無不在想若是你在我身旁,我是否便會好受些,可你從未再來過帝都,我三年苦等,卻等不來半紙箋書……”

“你把朕推向了那孤家寡人的地步。”

一滴淚滴在案桌上,南故頹廢的跌坐在黃金龍椅上。這個位子天下人都在爭,他也在爭,可真正得到後,他卻一點也不高興,權利之巔代表的並不只是無上的權利,還有旁人無法擔起的責任。一國的興亡壓在他的肩上,他早就找不回了當初的自己,為了平衡朝堂的權利,他納了一個又一個嬪妃,為了對抗這權利之爭,他學會了不擇手段,唯有那個後位,那個真正可以和自己面對風雨的人坐的位置,他一直留著。

深夜裡他不只一次醉倒在南楚宮中,昔年的年少輕狂現今不過是在你那棵老樹上留了幾道舊痕罷了。三年苦等,終於等到那人來時,那人卻卻要借他的手將自己推入深淵。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明明……他還未對她說上一句對不住……

為何老天如此戲弄於他,為何?

夜傾城的手緊緊的捏著袖口,按下欲說出口的安慰,卻終是沒有說出口,只省一聲無奈的嘆息。

她猛的跪在地上,眼裡一片冰冷決絕:“請陛下恩准!”

“你!”南故愣愣的看著夜傾城,突然大笑一聲,恢復了剛才帝王的威嚴,之前的瘋狂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他的端正的坐在黃金龍椅上,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

他笑夠了後,一臉陰沉的道:“滾。”

他隨了夜傾城去,其他的他都不再幹預,一切全靠夜傾城自己。

“謝陛下!”夜傾城一喜,卻在站起來時只覺得眼前一黑,恍恍惚惚中,她看見南故慌亂的向自己走了,向門外大叫,但她再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她暈了過去。

“將軍!”副使向謝秋行了一禮,神情凝重的道:“還有一日便到達湟源之地了,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

謝秋沒有說話,來時這七萬人已經寫好了絕筆書,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沒有活路,卻甘之如飴。他們是南朝的戰士,生來便是為南朝死,只有他們拼了命,自己的妻兒老小才能活下去。

“我知道,此去湟源之地南朝的鎮守地弘城,不可鬧出事端,打擾百姓。”他雖如此說,卻也知道不會有人這麼做的,這一戰他們都得死,不管是死在桓國手上還是闕國手上,都是一樣的,他們已經沒有心情去鬧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