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湖與朝堂

深夜裡寒風凜冽，落葉被吹起來了又落下，一切顯得如此平靜。但此時的鳳棲宮卻發出一聲輕響，守在宮門口的太監彷彿什麼也沒聽見般，站立不動。

鳳棲宮內，一個精美的茶杯碎在地上，夜傾城眉頭一豎，殺氣騰騰。南故頗為震驚的看著她，夜傾城的武功與他一樣，在江湖上都只是頂尖的中上等，可是現在她發出的殺氣，卻為之動容。雖然知道夜傾城會失控，但沒想到她會有怎麼大的反應。看來，她真的忘不了他了……南故苦笑，卻有又帶著深深的懷念。

“你從那裡找到的，在什麼地方！”夜傾城幾乎差點吼出聲來。就連她不小心將熱茶打翻在衣袖上，都恍若不覺。她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紙接過，從貼身的包裡拿出一張泛黃的紙，紙上的圖案和南故手中接過的一模一樣。

“襲擊你的那批殺手之中，有被我手下抓住的漏網之魚。”南故不想告訴她，自從知道她要回來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讓三十個高手護送著她，雖然知道她不缺人，但是還是放不下心來。

“不對，當時將殺手殲滅時我有搜過，殺手身上沒有這圖案。”夜傾城有些不相信。

南故解釋道：“當然沒有在他們的身體上，你莫不是忘了，當年也是如此。這個圖案，一直刻在殺手的牙齒之上！”

“又是牙齒，這是要怎樣的天才工匠才能在人小小的牙齒上刻下怎麼複雜的圖案，不，這應該是用來藏毒的……”夜傾城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了，在她殺死殺手時，她一直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婦人或朝政爭端的小事，她不過是運氣不好，被拿來洩憤而已。所以當知道殺手身上沒有可疑的地方時，她並沒有多想，也沒有吩咐仔細搜查……

看來，是她太自負了……沒想到她竟然會有一天因驕傲自滿而錯過天大的事兒。夜傾城苦笑，還好有南故在，若不是他謹慎，恐怕再次遇見這個圖案，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你是說，當年的那個人在背後給莫氏撐腰？利用她來殺我？”夜傾城不解：“可既然那人一心是要借刀殺人，也應該知道我的底細，但前來刺殺的卻是中等偏上的殺手，這豈不是刻意讓我發現他的行蹤？”

南故見夜傾城冷靜下來分析，不禁鬆了一口氣：“不，他不知道你就是‘神鬼莫測’的‘文曲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不太清楚江湖上的情況……”

夜傾城煥然大悟，幽幽的說：“南朝上下，也只有帝都之中的人才會對江湖中的事一竅不通。

那個人……三年前的那個人……就在帝都之中！”

……

“青宣，你怎麼了？別嚇著娘啊，莫氏打底把你怎麼了？”依姨娘焦急的問，看著夜青宣梨花帶雨的樣子，甚是揪心。

夜青宣不顧形象的大哭，一邊解釋，把方才莫氏對她說的話添油加醋的給依姨娘敘述了一遍。講完後見依姨娘漸漸暗起來的臉色，心裡更加想加一把火：“娘！你不能再忍了，莫氏那個賤人！她既然說你不配和她稱姐妹情誼，她是夜家的主母，而你我只是豬狗不如的低賤庶出，還不讓我在夜幽蘭在的地方裝的比她好看，怕我搶了她女兒的風頭，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就要讓你我二人好看！”

“夠了”依姨娘沉聲打斷夜青宣的話，把夜青宣嚇了一跳。

“我一直以為只有繞著她走，不與她爭，她便會放過你我二人，沒想到在她心裡，我的不爭倒是怕了她了！既然連我女兒也敢動手，莫氏，你好樣的！”依姨娘輕輕的摸著夜青宣被莫氏捏的發紅的下巴，憐惜的說：“青宣，娘不願再讓了，娘一定要讓你成為人上人，要莫氏好好瞧瞧，就算她有兒有女，也比不上我女兒的一根手指頭！”

“娘……”夜青宣含淚將頭埋在依姨娘的懷裡，惡狠狠的說：“還有那個夜傾城，我也不要她好過！”

依姨娘的身體一震，嚴肅的道：“青宣，答應我，不要招惹夜傾城，她，我們就算變成了嫡系也是惹不起的……”

“為什麼啊！”夜青宣大叫著問。

依姨娘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你還小，你不懂……雖然她這三年後回來收斂了許多，但誰也摸不清楚她是否真的換了性子。若你貿然惹怒了她，那怕是殺身之禍！”

寒風入袖，夜青宣打了個寒戰：“怎麼可能……”

依姨娘見夜青宣失神的樣子，不禁有些苦惱，最後怕她被有心人利用，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你要切記，在夜傾城面前，無論何人唆使，你都不能說一個名字……”

夜青宣好奇道：“那個名字？”

“帝都？看來，我這次來沒有來錯，夜天那個老匹夫倒是幫了我一回，這三年的追蹤，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夜傾城有些感慨。

“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南故繼續潑冷水。

“哦？”

“今日你可看見將謝秋打傷的人是誰？”

“這個怎麼會不知，只是好奇，混江湖的人一向驕傲，藐視權貴，而這堂堂的‘十字判官’李閻羅竟然就這麼歸順與風淑儀，怪哉奇哉！”夜傾城不解。

“何止是李閻羅……你可知太皇太后已經和南侯聯合，而南候便是南音閣的‘閻王’……”南故越說越是低沉。而夜傾城更是震驚的說：“他們這是想將江湖攪入朝堂之中！”

夜裡宮牆外響起了打更的聲音，偌大的皇宮如今安靜的只聽得見風聲，竟也有些安和之意。而宮牆的另一頭，熱茶的煙霧繚繞之中，露出兩人沉重的表情，以及心裡的驚濤駭浪。

“南之凡他瘋了！”夜傾城一掌拍在明貴的桌子上，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手印。

南故點了點頭：“他在三年前就已經瘋了，現在為了這個皇位，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夜傾城在剛才知道南候將江湖攪進朝堂之中時心已經涼了半截，如今聽見南故的這句話，心直接涼個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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