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癒的男人很難拒絕。

十一號早五點,朱定錦隨團把人送到機場,姜逐不捨放手,想讓她一塊兒上飛機,褚沙白看了半天笑話,半真半假打趣:“小朱你就從了吧,再下去誤點了。”

朱定錦拿出抵死不從的架勢:“我有事。”

“有啥事?”

“我拍戲。”

“拍什麼啊?”

語調調笑,褚沙白擺明瞭不信,朱定錦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的戲路褚哥還能不清楚,拍斬草除根,壞事做盡。”

褚沙白一時結舌,拿不出好詞兒,姜逐打了圓場,揮手讓他自便。飛機接近除錯尾聲,時間剩的不多,倆人委身一叢鐵樹後說悄悄話。

登機口旁,阿黃正和隨團助理嘀嘀咕咕,管彬傑斥了一聲:“說什麼呢?”

阿黃是老人,不怵管彬傑,狗腿兒一樣將手機湊過去:“管哥,我們在說姜哥變化好大,我給你看六年前剛出道的舊圖,就這個綜藝——簡直不敢相信姜哥這麼透明,根本沒有存在感。當時還有人罵姜哥隊長名不副實,有黑幕。”

管彬傑瞄了一眼,隨便找理由:“他不怎麼說話。”

“姜哥現在話也不多,但誰敢質疑他是隊長。”

那叢鐵樹根本起不到“掩人耳目”的作用,阿黃興奮地與隨團助理嘰嘰喳喳,與有榮焉,恨不得把每一個小動作都抓拍下來:“看,看看,不是所有生病的男人都招人疼,打大噴嚏、冒鼻涕泡、鬍子拉碴能打動人嗎?看人姜哥怎麼處理的。”

隨團助理滿面羞紅:“我要是朱小姐我已經上飛機了……”

面對滿場小鹿亂撞、老鹿撂蹄的少女心,唯一洞悉背景的是魏璠派來的楊醫生,他被委託照看趙董的工作,此時老臉糾結,一言難盡。

把董事長按在牆上親……

這個佛團頭真的硬啊!

二十四號,佛團穩紮穩開啟完了兩個城市,上座率均超百分之八十,銷量渠道擴大,三張專輯傾售,懷鈞股價回升。

魏璠恰巧陪母親甄端兒出海度假,切身體會到懷鈞這次下的血本,連時尚搭配顧問的天花板李紅櫞都請了,搞得連她媽那樣清心寡慾不問世事的文人,看了宣傳海報都開始問:“這誰呀?懷鈞的章子,是伏波手下的人嗎?”

魏璠默然,不是她手下的人,是她裙下的人。

不比海外歡聲笑語,此時的宣義幾度戒嚴,風向有異樣。事先眾人言之鑿鑿,懷鈞將佛團送出去是擋槍,但隨後魏隆東提前為妻女安排年假,就有點意味深長了。

從十四號開始,趙伏波召開董事會議,隨後大大小小共十六個的會議馬不停蹄。一向神龍不見首尾的董事長居然肯整日坐鎮集團總部,頗有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氣魄。

嚴宏謙名義上是總經理趙訪風的高階秘書,這次被“借”來協助會議,最後一場結束後,議廳人走茶涼,他慢慢用手撥弄送入碎紙機的資料,吐出一口氣,終於快步走到趙伏波跟前,俯身道:“趙董,有件事,挺小,但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

趙伏波好整以暇看著他,半晌笑了。

二十八號,下午五點,事發。

積攢一年多的暗流決堤,原紀副董兼總經理原童朗被捕,凍結資産,汪文駿申請證人保護;同一天,緝毒組在近郊六一村攔截逃逸的陳祿思等人,遭遇激烈抵抗,當場擊斃兩個小頭目。

翌日早七點,傳來莫箐死訊。

“她清洗了賓雲和西沙林谷所有人馬,敵我不分,那個僱傭兵養子提著沖鋒槍殺人,屍體丟入境外的花田燒掉。”侯二說,“補刀後,她吞槍自殺。”

趙伏波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侯二頓了頓,道:“其實她走也能走得掉。”

“她不會逃的,那麼結局就兩個。我覺得她更傾向自己動手,畢竟自己的命,自己來收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