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效勞於懷鈞,夔彷也越發向趙董事長的奸商風靠攏,用專業知識研究藝術的金錢價值,將二者牢牢捆綁,業內痛斥他糟踐藝術,他我行我素,照幹不誤。

夔彷謙虛:“哪裡哪裡,趙董撈大魚,我在後頭撿撿小蝦,說到底還是承了趙董的福蔭。”

趙伏波扔給他一疊策劃書:“把保密協議簽了再看。”

夔彷照做,雙手接過翻了幾頁,琢磨著問:“趙董,公司的意思是團體還是個人?”

“沒定,各有各的好,團體規避風險,個人集中資源。”趙伏波敲桌子,“你的建議呢?”

“如果不是團體,那他們不能在同一時期推出,否則懷鈞就是自己跟自己打擂臺,讓原紀看笑話。”

趙伏波笑了一聲:“這倒是。”

看他還在那欲言又止,趙伏波道:“你有話就說。”

夔彷就支吾道:“趙董,梭哈嗎?”

賓雲特區賭場眾多紙牌遊戲中,梭哈簡單激烈,最為盛行。

市場不確定性太強,即便徵集到完善資料,萬事俱備,加上綜合判斷、冷靜分析,誰也不能把穩說一定成功,夔彷仰慕曾經輝煌一時的“賭博時代”,沒有人不對充斥黃金的歲月心動,他在問,還賭嗎?

這一把賭的是五張底牌的命運,贏了名利雙收,輸了血本無歸。

趙伏波微笑:“為什麼不。”

一瞬,夔彷渾身的血熊熊燒了起來。

趙伏波揀起活頁夾:“楮沙白待人處事穩重,不乏靈活,情商高,唱功好,他當領頭羊沒什麼異議。”她瞥到夔彷鎖起的眉頭,“——夔老師似乎不太看好這個策劃?”

“是的。”夔彷直言不諱,“如果是以組合形式出道,我建議姜逐勝任隊長。”

趙伏波雙手緩慢搓動,雙眉一抬,顯然有點意外:“姜逐?”

半晌,她一笑,將資料扔到旁邊:“說說看。”

“姜逐有天賦——雖然他的音高及不上丁一雙,激情不比鄭隗,音色沒有郭會徽那麼圓潤光澤,故事性更是差了楮沙白一截——但他的樂感是最好的,音域寬廣,聲帶機能強悍,從來就沒卡過,另外,他的舞臺創意測試效果非常出色,有獨一無二的視覺。”夔彷斬釘截鐵,“隊長是全隊的靈魂人物,可以不擅社交,但一定要光芒四射。”

趙伏波若有所思靠在沙發上。

夔彷乘勝追擊:“趙董,楮沙白公關能力很強,您不妨考慮選他做副隊,作為隊長與隊員溝通的橋梁,也是對外的保護膜,調和劑的身份會給他加分吸粉。”

趙伏波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頓了頓,問道:“姜逐性格不是很外向,隊長這個頭銜,對他壓力會不會大了點。”

夔彷撓了撓臉上鬍渣,想說什麼又打住,嗯唔半天,為難道:“這不好打包票,他們目前還沒有現場演唱的經驗,真正站到萬人面前的舞臺上,很難說會不會怯場——趙董,公司之前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庫秋,那個只能在錄音棚裡大放華彩的,一上舞臺只能假唱,真聲沒有一個音在調子上。”

“但是!”夔彷立馬從唱衰的語氣調整回來,“形體外貌也很重要,趙董,包裝好了,我相信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指節攥緊,按在褲線上,炯炯有神望向趙伏波,趙伏波低垂眼簾。

“可以了。”趙伏波撐住太陽穴,伸手示意了一下門,“謝謝夔老師的中肯建議,我會慎重考慮的。陸老師想必在外等久了,請叫他進來吧。”

陸沉珂不抽煙不喝酒,身上卻不幹爽,迎面而來一股發潮的黴味,硬邦邦地一屁股坐下:“趙董。”

趙伏波調整了一下狀態,打起些精神,簡練道:“我聽人說,陸老師常常去訓練班遛彎兒,那前五名應該不陌生,批評一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商能在短距離內傳染,他居然還學會了徵求:“需要保留意見嗎?”

趙伏波說:“不必,罵吧。”

放在最上面的是鄭隗的個人資料和錄音帶,陸沉珂把耳機塞進耳裡,才聽了十幾秒,就陰著臉一把扯下,暴跳如雷地噴出吐沫星子:“鄭隗這個王八蛋靈魂脫韁了嗎!背景是現場合唱?他差點把合唱帶跑沒人聽出來?怎麼沒人叫停!他怎麼能唱得下去!”

趙伏波推過去一杯水:“陸老師冷靜一下,這是他們最終考核的錄音,停下就取消資格。”

陸沉珂灌了幾口水,深呼吸,壓住火氣說:“趙董,鄭隗的水準不行,不過關,他聲帶受先天限制,音準差,音域窄,音色勉強談得上寬厚有力——這樣的,錄音棚修出來還能聽,別想現場了,他要是ive,十有八九出車禍!”

趙伏波沒接話,換了磁帶:“那聽下一個吧,丁一雙,魔音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