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笑道:“前段時間去了一趟上川府,找到了當時跟這事有關系的人,把檔冊刪掉了,戶籍拿回來了。”

薛亭給韓妙竹看的,正是韓妙竹原來的戶籍,她本也是官家之女,不過爹孃遭了禍事,才被其他家人親戚發賣的。

這戶籍上面,她的身份好好的。

韓妙竹倏然落淚:“你怎麼這樣子……怎麼去做這些……”

韓妙竹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薛亭從沒見她哭,再苦再難的時候都沒有。

點星閣被京城裡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們聯合起來鬥的時候她沒哭。

李沅錦的死訊傳來的時候她三天沒有出屋,但是也沒有哭。

可是她現在因為他做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哭成這樣,薛亭心中喟然:“阿竹,你啊,真是個小孩子。”

韓妙竹原本正哭著,聽他這一句話,忍不住笑了:“我是小孩子?我可比你還大一歲。”

這也是她覺得為難的地方之一,並不是所有家族都能夠接受媳婦比相公大的事。大多隻有實在是八字太好,又沒有其他人選的時候才會做這樣的選擇。

一般的人家,還是會覺得要男子比女子大一點才好。

薛亭伸手捏了捏她通紅的鼻頭:“如果你的顧忌是這些,應該早些跟我才是。”

不應該躲著他,讓他數次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死纏爛打叨擾她了,在抓住自己的幸福跟放她自由之間,他花了兩年才下定的決心。

他不只是想要抓住自己的幸福,他也想讓韓妙竹幸福。

他可以給她自由,但是他不放心,所以要先保護好她,再任她自由賓士,他要有資格做她永遠的後盾。

韓妙竹語塞,低下頭去,有些愧疚。

雖然她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拒絕薛亭,但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那可笑又可憐的自尊心呢?

她不願意他輕視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他看,怕被傷害,怕他的冷漠擊垮她不堪一擊的自尊心。

“所以你前陣子消失就是去做這件事?”韓妙竹抬頭問道。

薛亭點頭道:“是,怕你擔心,所以我自己去做了,想要做好才告訴你。”

韓妙竹心中一陣鈍鈍的痛:“所以……你回來之後我那樣對你……”

是不是讓你傷心了?失望了?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一再退縮。

韓妙竹突然痛恨起那個用刺偽裝自己,把自己裹在殼裡的樣子。

她不敢看薛亭,薛亭卻伸手牽住她剛剛又掙脫的手:“傻不傻啊你,我是什麼人,你不瞭解?你是什麼人,我不瞭解嗎?”

韓妙竹抬頭,有些聽不懂薛亭這繞口令一般的話語。

薛亭認真道:“我早就知道阿竹你是故意的,你怎麼可能放下我。只不過我想著正好趁這個機會解決掉這群毛孩子,一次打到他們不敢還手,這樣你跟我在一起之後他們也會對你多幾分忌憚。”

也就不會有人拿她擔心的事來刺傷她了。

薛亭捧著韓妙竹的手道:“看來我做的還是不夠啊,竟然還是讓阿竹有擔心。放心吧,以後我會更努力的。”

韓妙竹只覺得腦袋裡思緒紛紛,有點兒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何處。

薛亭看出來了,笑道:“從今往後,你只要跟著我就好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