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或許還懷著一絲奢望,後來的失望,再到冷靜,就連在青樓受苦之時韓妙竹都沒有這般的心情。

或許情之一物,最是傷人。

時過月餘,韓妙竹已經漸漸不去想薛亭的事了,權當這兩年做了一場夢。

這一日,韓妙竹依舊深夜處理完點星閣事,從後門出去,馬車還是在老地方等。

往日裡這馬車邊上或許會多出一個人,那人總是笑吟吟地看著她,或是遞給她一個手爐,或是給她一袋糖炒栗子。

那個人好像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在點星閣中看了一整日訊息的韓妙竹,疲憊的心唯獨在此會被治癒。

可是那個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出現了。

馬車邊上只有還在打盹的車夫,韓妙竹微微一笑,上前喊了一句,就掀開車簾準備上車。

原本應該是漆黑的車廂之中,居然有光!

韓妙竹差點兒被閃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後退幾步,定睛看去,車廂中有人,那人赫然便是薛亭。

韓妙竹都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間的失神是因為驚喜還是驚嚇。

好在她多年性格如此,早已經不會將情緒顯露在外,見到薛亭坐在車上,韓妙竹沒有上車:“薛公子想來是坐錯車,若是要用車,那薛公子便先用,我自行回去就是了,若是不用,勞煩薛公子下車來。”

薛亭笑了笑,探出一隻手想拉韓妙竹上車。往日裡這種拉拉扯扯的動作他也沒少做,仗著秀氣的模樣跟丈厚的臉皮,韓妙竹從盛怒到無可奈何,後來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這一次……薛亭的手剛碰上韓妙竹的手,韓妙竹就跟觸到燈芯一樣猛然往後縮回。

隨即而來的還有那許久沒有聽到的怒喝:“薛公子自重!”

薛亭還有些委屈,他連夜從上川府趕回京城,去家裡打了個招呼,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點星閣等他,可是韓妙竹對他非但不熱情,反而比以往更加冷漠。

“妙竹?”

韓妙竹被薛亭這一生帶著絲絲委屈的呼喚弄得有些心煩意亂,心知自己若是再留下去恐怕心意要不堅定了。

她不敢說自己對薛亭的情意如何,但是既然薛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當做可有可無的逗樂,那她絕不容許自己這般不體面。

走的決絕,總比留下來被人欺辱要好。

韓妙竹腳步不慢,薛亭在車廂中愣了片刻終於是感覺到不對,連忙追出來。

韓妙竹聽到身後的動靜,腳步更加加快,幾乎是小跑起來。

天黑之時,差點兒摔倒,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扶著她:“沒事吧?”

韓妙竹下意識地以為是薛亭,就要甩開手,聽見聲音抬頭,正是隔壁的孫掌櫃。

孫掌櫃年紀不過二十如許,因為在點星閣隔壁開鋪子,走的也晚,來京城兩年多,韓妙竹跟他也算是點頭之交。

“多謝孫掌櫃了,我沒事。”韓妙竹說著就要掙脫繼續走,再不走,薛亭可就在後面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