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不想坐,他大可以不用跟著先皇學那些治國之策,可是他從來沒有提出來過。

如果真的不想坐,他大可以遊山玩水不回來,可是但凡只要是宮中有事,他沒有不回來的時候。

如果真的不想坐,想來那個跟他沒什麼關系的太後,他也不會費盡心思去討好吧?

如果真的不想坐,為什麼在太子要求上戰場的時候,他要跳出來跟先皇說太子身嬌體貴不如他去?最後拿到軍功的也是他。

如果真的不想坐……那他為什麼死了還要回來。

李沅錦的臉色隨著皇上呢喃般的自問自答而變得逐漸陰沉:“你今天想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嗎?”

皇上收聲,看著李沅錦,面上更加悲涼:“為什麼,你們都向著他?”

皇上的聲音也不再是如沐春風的感覺,而是濃鬱得化不開的憂鬱,李沅錦還是希望他能夠繼續好好做皇帝的,不想來了個抑鬱症的皇帝,一會兒真要顧弘揚回來頂上了。

於是只能寬慰他:“你做的很好了,不用顧及別人的眼光,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你往日就是太和氣了,太仁善了,所以有些人敢當著你的面說些不好的話,如今你勤於政事,除了……算得上是個明君,相信時日一長,他們肯定會理解你的。”

皇上原本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李沅錦的冷言冷語,畢竟自從顧弘揚出宮之後,李沅錦知道他的心思了,就一直冷漠對待,像這般好言相勸的時候,難得一見。

皇上眼神閃了閃,似乎明白了什麼,今日言盡於此大,不再多說:“朕知道了,謝謝你,阿錦。”

說罷,便擺駕回宮去處理奏摺了。

李沅錦目送皇上的背影離開,突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正是因為先皇一心想要樹立他做太子,所以什麼都要求他是最好的,並且還不讓其他人有機會跟他比,於是太子就像是一個被玻璃罩罩起來的人,看起來似乎站在最高處,但是卻從來沒有可以往下的路。

………………

宮外的形勢不好,連上川府都受到了波及,百姓們彷彿分成了兩撥,一撥站北方,新帝,一撥卻是紛紛南下,說淮南一帶在銳王爺跟成均世子兩個天選之人的帶領下經營的更好。

而且在那裡,人們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有用,都可以找到合適的活幹。

今日又有一個鎮上的數百人投奔過來,趙成均一向陰沉的娃娃臉倒是顯得有些開朗了,帶上少有的幾分稚氣。

他掀開簾子進了屋,顧弘揚還在看書,趙成均冷嗤一聲:“你倒是穩得住。”

顧弘揚書都沒放下,翻了一頁,漫不經心地問趙成均:“今天的成果你還滿意?”

“那是!”趙成均是相當高興的。

他也不明白了,他都算是落荒而逃他一路逃到淮南的,茨國算是被天胤朝給端了,他的據點沒了,於是想著往海外過去,或許西方能夠有更多機會。

但是沒想到顧弘揚就在這個時候追上了他,說要跟他合作。

趙成均當然是不信的,就是顧弘揚跟李沅錦壞了他的好事,他怎麼可能再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