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皇帝是很不願意開戰的。

所以顧弘揚他們天狼國發起了聯合政策,頭立刻大了,原本都已經要禦駕親徵速戰速決的,被人攔下來了,是太冒險。

禦駕親徵只適宜於兩種情形,一種是打仗就要勝利了,這會兒全都押著不發兵,就等皇帝出來之後,立刻就大勝敵軍。這樣能夠增長皇上的威嚴,也能增加軍隊計程車氣。另一種就是要國破家亡了,若是皇帝不上,這國就要破了的時候。

現在天胤朝顯然是兩者都不是。

天胤朝現在有點兒拿天狼國沒辦法,天狼國那個請觀眾的法實在是太惡心人,不當回事吧,怕被他坑了,太當回事吧,自己這邊又要耗費不少人力物力來對應匹配上,這對於開春勞動力需求最大的天胤朝來,恐怕影響還要更甚一籌。

所以皇帝就想讓朱大帥他們打上幾場勝仗就遞話出去,願意招安,因為現在是天胤朝不想打,所以雖然佔著上風,但是也不能夠逼人太甚,最好就是搞個質過來。

而李沅錦逮住的這個巴露亞公主,雖然不是王,但是在天狼國國王的眼裡,倒是比他那些兒們都更為重要,皇上一聽,立刻就覺得好辦了。

要把巴露亞扣押下來,而為了後面的兩軍和談,對巴露亞又不能太好。

所以顧弘揚現在雖然看著巴露亞,不能放她,但是也不願意得罪了她。

“阿錦,有時候打勝仗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打勝仗的代價是百姓流離失所,生離死別,農業衰敗,那還不如稍微低下頭,放低身份,至少百姓會好過很多。

李沅錦心裡倒是猶豫了一下,沒想到天胤朝的皇帝竟然還真是個明君,至少從顧弘揚的解釋來看,皇帝願意休戰這就純粹是為了百姓了。

不然如果皇帝非要下令打仗,各州各府也只能配合交人交銀,到時候仗是打贏了,皇帝的威名彰顯了,但是整個國家到秋收的時候可就真的民不聊生了。

李沅錦點點頭:“我明白了。”

顧弘揚看她興致還是不很高的樣,出聲問:“阿錦,是覺得不舒服嗎?”

李沅錦頓了頓,回頭:“嗯……”她理解皇帝的選擇,而且這也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是在軍營裡呆了這麼久的,見過那些士兵上戰場,又下戰場的模樣。

不少人現在還躺在營地裡,缺胳膊少腿的,原本起來天狼國都是咬牙切齒,死去的人、傷亡的人都是刻在大家心上的一把刀,刺激著大家去報仇,去保衛國家。

可是現在卻要我們先求和……甚至還要禮遇這些願意臣服的國民。

那些被天狼國殺害的百姓,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好兒郎,從此統統都不能夠出他們的故事,以免影響兩國邦交。

真是諷刺啊,李沅錦抬手默默抹掉眼角的淚珠。

顧弘揚心很疼,他也想沖上戰場,把對面的敵人殺光,但是他殺不完,殺不完就要防著別人捲土重來。

顧弘揚拉李沅錦上馬,兩個人默默無言地騎馬回營地。

開春的第一場戰爭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春日晚上開打了,先是天胤朝計程車兵發現有天狼國的探,抓住了探,卻被探發出訊號引來的敵軍給殺死。沒多久,沒人看管就會滅掉的哨燈就讓天胤朝計程車兵發現了異常,立刻派兵出發。

顧弘揚原本就是穿著鎧甲和衣而睡,一聽到有異動立刻躥起來。李沅錦睡在床上也連忙爬起來,沒有多,把刀遞給他:“一切心!”

“好!”顧弘揚大跨步出門,身影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然。

李沅錦站在門邊,沒有出去看,其實看什麼呢,打仗就是這樣,刀劍無眼,昨天還跟你在一起笑笑的兄弟,今日就可能留在戰場上回不來了。

李沅錦是個不喜歡送別的人,這會兒也不禁恨了起來,也是因為顧弘揚是異性王吧,若不然,皇上怎麼會讓他親自上戰場,可不見皇上或是皇上的親兒上來。

但是李沅錦也很明白,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公平可講,王法是什麼?王法就是站在最高位置的那個人想要別人遵守的規則。

李沅錦坐在帳篷裡從半夜坐到天亮,去廚房做飯,可惜這次吃飯的人就不多了,大家都上了戰場,李沅錦沒去,只悶頭在廚房裡,一鍋又一鍋地做著飯,廚房裡的人來回兩頭跑,一桶桶的飯菜被送到了十二城池的城牆上。

在廚房裡從天亮又做到天黑,天黑之後李沅錦也沒回去,孤身坐在她失憶時專用的桌板凳上,等著。

再一輪天亮之後,開始有人回來。

大部分是傷兵,但是現在能傷著回來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至少沒有死在戰場上,李沅錦一邊幫忙清理傷口,一邊問:“顧將軍還在戰場上嗎?”

疼得哼唧計程車兵還是咬著牙回答:“我們沒見到顧將軍,從昨天晚上開始,顧將軍就帶著一隊人走了,一直沒回來過。”

李沅錦攥了攥拳頭,這顧弘揚,明知道自己沒有帥才,所以不肯跟朱大帥孟將軍他們一樣帶兵,總是隻帶著他的幾個精銳部下沖在最前線。

不用,這次他一定也是帶著他們去了最危險的地方,想要直搗對方的核心。

李沅錦幫著收拾了好多傷員的傷口,又幫老大夫跟軍醫所的人熬了傷藥,到傍晚還沒見顧弘揚的訊息,李沅錦討了差事,自己送飯去城牆上。

上到十二城池的城牆上,李沅錦才看清這是怎樣一片修羅場,滿地全是汙血和殘肢屍塊,人的,還有馬的。

李沅錦拎著飯桶上來的時候,身邊的投石車剛好投出一塊石頭過去,李沅錦的視線順著石塊砸落的地方看去,那個原本還在搏鬥的天狼國士兵,被石頭一砸,當即就看到脖陷進了胸膛。

李沅錦在高高的城牆上都能感受那種疼痛,大石把那個士兵跟周圍的接個人砸倒了不,還沒止住去勢,骨碌碌又往旁邊滾去,在軋到另外一個士兵的腿腳之前,露出了被它砸到計程車兵模樣。頭臉腦袋已經砸成了一團亂泥,紅的白的漿混在一起,似乎都沾上了那塊石頭,在草地上滾了一圈,又變成黑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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