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瑜領著部隊大約走了十餘里,忽然下令停止進軍,檢查隨身所帶兵器。正當此時,他忽然抄起一張弓,朝左側高樹上突施冷箭,“啊呀”一聲,有人摔了下來,是身穿遼國軍裝的人,墨羽箭釘在咽喉,已了斷氣。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人?”趙德不可思議,這裡林子密,這千人騎馬而過,蹄聲震震,怎麼可能會察覺有人潛伏在此。

凌楚瑜道:“此處離兩狼山不足五里地,而且樹高林密,昨日我和七郎闖出重圍,耶律休哥唯恐我們搬來救兵,定會選在此處設立斥候暗哨,一旦援兵從此經過,也好通風報信。”趙德咂舌道:“真是服了你了。”

大約一炷香後,大軍來到兩狼山附近,隱隱傳來兵刃相交和喝叱之聲,眾人心知,定是耶律休哥生怕援兵,在強攻兩狼山,凌楚瑜略做思忖,領著眾軍往西而去,繞過耶律大軍身後,從側翼疾馳。

不久,凌楚瑜來到兩狼山西面,只見遼兵正聚眾強攻谷口。遼軍棄馬步戰,盾牌在前,長矛在後,楊家軍以長槍和鹿砦嚴守谷口,箭簇如雨,從谷口兩側高山傾下,射退了幾波攻勢。

強攻不下,主將耶律休哥大怒,下令弓箭手從兩側而出,朝谷口兩側放箭,給予中路的步兵掩護,而後騎兵列於步兵之後,整裝待發,只要攻破谷口,立馬衝入谷中。

“不好,耶律休哥這次是迫不及待了,一旦谷口破,只能任其宰割了。”連趙德都看出谷口的重要,更別說身經百戰的凌楚瑜了。

他沉思道:“耶律休哥定是怕援兵,這才不惜一切代價強攻。”

趙德道:“那怎麼辦?我們只有一千人,對方可有兩萬人,耶律休哥只需要分出一支人馬將我們攔截在半路,豈不是不妙?”

“耶律休哥,當真老辣狠毒。”凌楚瑜悻悻看著距離谷口兩箭之地的耶律休哥,他身著盔甲,手握彎刀,指揮著大軍作戰。他本想從後方偷襲,但心想耶律休哥既然能派探子於五裡外勘察,後方定有大軍攔截。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在他身後大軍整齊列陣,南北兩院大王分列左右,各帶本部人馬,對兩側進行防備。

情況已經是在最糟糕的時候。

趙德有些擔憂,遼軍的步兵已在兩側弓手掩護下殺到谷口,破開第一道鹿砦,與楊家軍廝殺在一起,若再衝破其餘兩道鹿砦,他們身後的“黃金飛龍軍”便能馳騁無阻。

“怎麼辦?”趙德急得直撓頭。

凌楚瑜只道:“等!”

“等?還等什麼?”

凌楚瑜盯著谷口,道:“耶律休哥佈陣嚴謹,毫無破綻,若我們此時殺過去,僅憑這點人馬,那是自取滅亡。”

趙德道:“那怎麼辦?我們可沒有其他援兵了。”在朔州為了掩護百姓撤離,三萬大軍被打散,這一千人還是他好不容易收攏過來的,怎麼可能還會有救兵。

凌楚瑜道:“耶律休哥強攻谷口,損失慘重,定是十分惱怒,更別說那些遼兵了。若他們即將攻破谷口得勝時,一定放鬆警惕,我們再乘勢殺出,那些遼兵定軍心大亂,這也是唯一機會。”他看了趙德一眼,嘆道:“趙德,咱們這一去,只是暫解危急,仍逃不出包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若不想送死,告知兄弟們,早早離去,從陳家谷口撤軍。”

趙德一聽,破口大罵道:“你再跟我說這種話,信不信我再打一次。”

凌楚瑜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谷口狹窄,兵力難以展開,雖然衝破兩道鹿砦,但損失過於嚴重。耶律休哥乃身經百戰,心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下令一千步兵分成五隊,每隊兩百人,猛攻一刻鐘便換上另一波,如此保證每一輪都精力旺盛。而楊家軍這邊,兵力本就少,也難以展開,忽然被遼兵的猛烈攻勢打得措手不及,最後一道防線幾乎崩潰,好在楊景反應極快,也學著敵人的策略,輪番替換,才堪堪守住。

一個時辰下來,谷口橫屍遍野,人人甲袍鮮紅,喊殺聲和兵器相碰聲迴盪在深谷,震耳欲聾。

可楊家軍到底是兵力不足,設在谷口的三道防線終於是被攻破,遼軍步兵殺入谷內,豁然開朗,兵力終於可以展開來,耶律休哥大喜,急忙下令騎兵突入谷中,只要谷口一破,騎兵馳騁,谷內的楊家軍就插翅難逃。

而正當此時,西邊山坡上忽然殺出一支人馬,震天動地,休哥抬眼望去,只見幾面高掛“楊”字大旗迎風飄揚,心裡大驚,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急忙下令耶律斜軫帶領人馬前去攔截。

遼軍強攻谷口兩個時辰,可謂是憋著最後一口氣,咬牙堅持,可眼看就要成功,對手突然援兵來救,登時洩了氣。而耶律斜軫部被突如其來的變動擾得心裡慌亂,列陣有些遲疑,被凌楚瑜帶兵以雷霆之勢闖了進去,慘叫聲此起彼伏。而谷內的楊家軍被攻破防線,又疲累不堪,難以再戰,而谷口兩側高地的弓手的手指也因頻頻拉弦而被劃出鮮血,顫抖的手幾乎未能將弦拉滿就滑了出去,射出的箭也毫無目的地飄搖。待箭簇用完,只能拔劍提刀,從山坡上殺了下來,卻被箭矢充足的遼軍射殺,損失慘重,士氣低落到谷底,而此時見援兵,求生之念又從心中竄起,登時士氣高漲,又重新組織兵力,殺紅了眼,喊啞了嗓,染紅了甲,卷鈍了刀,硬生生將遼兵逼出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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