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動作神速,劉廷翰調令一到,便率本部五百人馬朝西北代州而去。

這一營將士本是趙德麾下,但因秦銘救駕有功,故樂常擢升秦銘指揮使,而降趙德為副。滿城一戰後,軍心更是向著秦、凌二人,趙德不得人心,空有一個副指揮使的名頭而已。

此番前去投楊家將,趙德本是不願。他早就聞楊家軍規嚴明,而且雁門又是邊塞苦寒之地,他一個公子哥又如何能忍受這種日子。但凌楚瑜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讓他隨軍一併去了,這倒令人意外。

幾日風餐露宿,秦銘率部到了雁門關外。他與凌楚瑜並騎而行,只見巍巍恆山,東西兩翼,山巒起伏,沿代縣北境逶迤綿延,蜿蜒于山巔的內長城,猶如玉帶聯珠,將幾座山頭聯成一體。

二人登高而望,只見眼下盤亙崎嶇的山脈中,在絕頂處建一城郭,關城、甕城和圍城三部分組成,方圓二里,如虎踞龍盤,極為壯觀。秦銘直呼:“這雁門當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書上曾記載,每年春來,南雁北飛,口銜蘆葉,飛到雁門盤旋半晌,直到葉落方可過關,故有“雁門山者,雁飛出其間”的說法。不愧為天下塞之首。”

凌楚瑜也被其險要雄偉所震懾,道:“當年趙武靈王的眼光當真毒辣,在此設立雁門郡,抵禦匈奴。後來突厥、契丹先後崛起,屢犯中原,雁門關可是西北最重要屏障。長安,你曾說遼軍遲早有一日會從雁門入侵中原,如今看來,你擔憂的並不錯。雁門若失,遼軍可從從太原南下,一馬平川,中原危矣。”

秦銘道:“若非險要,皇上何必派楊家將駐守雁門,又讓潘仁美重兵駐守幷州。如今宋遼開戰,邊境極為敏感,任何一處都不能鬆懈。”

凌楚瑜道:“皇上不愧是身經百戰,回京時還多番準備,以防大遼南侵。”他聽聞關內傳來操練之聲,聲震如雷,道:“我們要入關嗎?”秦銘道:“此乃屯兵之塞,平日只需一員大將駐守即可。如今令公在代州主事,我們入城,直接去令公府。”說罷馬鞭一揚,帶領五百精騎,賓士而去。

疾馳大半日,臨近日落時分入城。因天色已晚,守城軍官將他調令送入,並讓其在城外駐紮等候,明日再見令公。秦銘只好隨將士城外安營露宿。凌楚瑜帶人從城中買來酒食,野外打獵,讓五百將士可飽餐一頓。

當夜,秦銘所駐紮營地被偷襲。偷襲者只是放了幾把火就離去,並沒有損失人馬。秦銘怒不可遏,當即便率兵追擊。凌楚瑜急忙勸住,道:“這裡乃關內,定是令公找人試探。若我們追擊,恐半路有埋伏。”秦銘聽罷也怒氣漸消,道:“好在我們不鬆懈,及時反擊,不然就吃大虧了。”

翌日,秦銘一身戎裝,與凌楚瑜和趙德二人一同前往代州府衙,興師問罪。如今楊繼業知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部署,便在此府衙主事。門口士卒入內通報,片刻便回來道:“三位,令公有請!”

三人穿過前院,步入大廳。只見堂中端坐著一年紀五十來歲的男子,眉間威嚴迸發,神采奕奕,身後一年約三十來歲的俊俏男子立於其後,身披甲冑,腰掛大刀,瞧見三人而來,目露喜色。

“秦銘拜見令公!”二人深深一躬,趙德乃世家子弟,也見過不少將軍,但從未見過有如此威嚴之氣的人,渾身一顫,急忙學著二人抱拳深躬。

楊繼業手一抬,爽朗一笑,道:“哈哈,原來是秦侯之子,果真將門虎子。”秦銘一聽便知,定是劉廷翰生怕他入不了楊家軍,故而借他父親之威,提高身價,他道:“令公謬讚了。比起楊家一口刀,七杆槍,滿門英雄,只怕大宋無人能及。”

楊繼業不僅身居要位,他的七個兒子也都是一代將才,最小的七子已有十七歲,能提槍上陣殺敵,英勇過人。

此時趙德才知秦銘身份不一般,自己這個指揮使之位讓得不冤枉,急忙道:“末將趙德,拜見令公。家父趙文明曾在末將前多有提及令公之名,如今得見,惶恐之至。”

楊繼業“唔”了一聲,道:“趙將軍可還安好?”趙德聞言大意,其父乃一方守將,在軍中地位不高,但能令堂堂令公金口提及,足以自豪,大喜道:“家父很好,多謝令公。”

他在營中地位直下,如今搬出其父之名,得令公問候一聲,足以讓他顏面增光,斜眼瞧凌楚瑜,心道:“你個窮出身,豈會能和我相比。”

此時楊繼業道:“秦指揮使來我軍中,我甚為欣慰,如今能有心抗擊遼軍,又能來邊關歷練的年輕人是少了。讓我奇怪的是,凌賢侄,你不好好當鏢師,為何也來從軍?”

趙德心頭一怔,“難道令公認的他?”只聽凌楚瑜道:“令公還記得晚輩,不勝榮幸。”沒等楊繼業說話,旁邊站定的男子道:“果然是凌兄弟。方才在調令上看到你名字,還以為是同名之人。哈哈,數年不見,你怎麼也來投軍,我那些弟弟可整天唸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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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這人乃楊家大郎楊延平,他身為長子,常隨令公東征西討,最為穩重。天波楊府內,他與二弟楊延定合力與凌楚瑜交手,未取上風,對他武藝極為歎服。

凌楚瑜道:“楊大哥,好久不見。”楊延平點點頭,道:“待會一定要切磋切磋。”趙德本以為能在面子上壓過他一頭,卻沒想凌楚瑜和楊家相熟,只得灰溜溜低頭。

楊繼業道:“切磋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老夫就不湊熱鬧了。”他抬眼看了看調令,道:“劉廷翰將軍說,滿城之戰你們兩位立了大功,故而推薦你們入我楊家軍。賢侄,這公是公,私是私,我楊家奉命戍守邊疆,可容不得一點差錯。既然你想入我楊家軍,我得考考你們,看你們是否夠資格。”

秦銘道:“令公在上,末將定全力以赴。”楊繼業道:“好。昨夜我派人偷襲,但你們竟有暗哨,偷襲不成,想引誘你們出來,也沒有上當,看來三位都精通謀略。這考校之事,題目我以出,由我兒楊延慶主考,你們一切聽他安排即可。我還有軍務在身,就不陪了。”說罷起身離開。

楊大郎闊步走來,道:“三位,這考校分為兵、將、謀,分別考驗士兵作戰能力,將領的佈陣手段,還有就是智謀韜略,你們先回營中準備,考校事宜我會派人送去。希望能和三位並肩作戰。”說罷又拍了拍凌楚瑜的肩膀,道:“我家六弟七弟可是整天嚷嚷要和你較量,若他們知道你在代州,定從京城快馬加鞭趕來不可。”

凌楚瑜笑道:“六郎酒量好,七郎武功高,都是性情中人,真想與他們會一會,比武喝酒。”楊延慶笑道:“這不難,等春暖花開,他們也要來代州駐守,這樣你們豈不是天天能見。不過,你等透過考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