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賊心難改引禍水(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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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莊,主人孔韞的私人宅院。他在江南經商多年,積累不少財富,江南又是富饒之地,他貴為江南首富,到處都有他購買的宅院田地,就連開朝皇帝趙匡胤,也受過他資助的軍費,人雖不在朝堂,但身份地位卻不低。
他在接到歐陽靖的命令後,立刻命人打掃院子,作為群雄休養療傷之所。渭城偏遠,宅院便宜,對於孔韞這樣的巨賈,買下一個宅院是輕而易舉的事。然後又把周圍的土地一併圈了進去,本來只有三進院的宅子,足足擴充了三倍之大,在渭城也引起不小的轟動。如今這六進院的宅子,縱橫數里,足夠安頓幾百號群雄。
休息得幾日,群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對於此次敗北,歐陽靖決定在此開個渭城大會,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凌楚瑜沒有隨眾人入住孔家莊,他和王如萱只是適逢其會,可以不受約束。但歐陽靖對他另眼相看,早就派人送來信,邀請參加這次的大會。凌楚瑜本想借故推遲,但發現附近總有人監視,疑心是上官飛眼線,如今歐陽靖還在渭城,上官飛就不敢輕舉妄動,還不如先留下來,等等師弟們趕來,這樣就不會畏懼區區上官飛了。
“凌大哥,此行多舛,怕是以後不得安生。”王如萱自從回來以後,就總是皺眉不展,或許她涉世未深,如今面對這種複雜的人性和局面,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一股憂愁,跳上眉頭。
凌楚瑜心有愧疚,他跟上官飛是私人恩怨,無端把她牽扯進來,還頂著生命危險,良心難安,道:“王姑娘,此行是我牽連於你,不如我送你回家,由王伯伯保護你,我想上官飛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怎麼樣。”
王如萱猶豫了,如今的她不想回家,當初逃跑出來也是因為不滿父親安排的婚事。如今造化弄人,自己每天都和自己未來夫婿共患難,要說對凌楚瑜的態度沒有改觀是不可能的。他看起來雖懶懶散散,做事毫不用心,但心裡卻有顆俠義之心,願為了別人挺身而出,當遇到危險時,沉著冷靜,不屈不撓,跟平時判若兩人,這也就為什麼他的師弟們對他是又怕又敬,與他同輩的歐陽雲等人對他是禮敬有加,心服口服。而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拒人於千里之外,可能是因為心裡收過什麼創傷才如此吧。
王如萱也不知如何是好,小聲問道:“不去塞外大漠了嗎?”
凌楚瑜怔了怔,失笑道:“怪我怪我,去,當然要去。”話雖如此,但是上官飛這個威脅仍在,不得不防,“歐陽家主邀我參加孔家莊舉辦的大會,待這裡事情一了,我們就動身前去。”話雖如此,但二人顯然是無話找話,彼此心裡明白,此次塞外之行,恐怕遙遙無期。
“昨天遇到晴兒了,她也邀請我參加明日的大會。”歐陽晴作為歐陽靖的掌上明珠,有她陪在王如萱身邊,上官飛定有所顧忌,況且如今的王如萱武功不低,上官飛想對付她也沒這麼容易。凌楚瑜寬心一些,點頭道:“那好,明日我們一道去,你小心些,上官飛那個傢伙陰險得很。”
大會如期舉行。孔家莊張燈結綵,熱熱鬧鬧,群雄縱情飲酒,彷彿昨日的生死場面都拋諸腦後,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活著,就可及時享樂。
場地雖大,但也有限。孔家的主大廳內,設了五張大圓桌,坐著都是成名英雄和少年俠客,而其餘的各路英雄,則是在前廳廣場的席位。
凌楚瑜作為歐陽靖的上賓坐到了主家席位,這讓很多人意外,也有些看不慣,畢竟這主席位上的都是歐陽靖這些成名已久的英雄人物,凌楚瑜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不合身份。但歐陽靖還是力排眾議,讓他坐到這主位末席之上。
凌楚瑜掃了一眼,這桌上的人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主位自然是此次大會東道主孔韞。他右手邊依次是歐陽靖、羅凌雲、苗之山、韓大鈞和吳沛山;左手邊則是公孫如是、駱天浩、蔣狄,後面二人不曾見過,最後才是他自己。
能坐入主席,這二人開頭必定不小。凌楚瑜細細打量二人,都是四十來歲,前者下頜留著一縷山羊鬍,面容消瘦而長,小眼睛,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笑容讓人感覺不懷好意;後者挨著自己而坐,他下顎寬大,菱角分明,濃眉大眼,身材壯實,旁人看了都要被他那股野性力量所攝。
這十人中,數羅凌雲和韓大鈞對凌楚瑜有些不滿。前者是因為八極陣中凌楚瑜當眾駁了他面子;後者是因為凌楚瑜以謊言欺騙了他。
“感謝各位英雄齊聚我孔家莊,給我孔某人面子,作為東道主,先敬大家一碗。”宴席開始,主人孔韞捧著一碗酒,大口飲下。群雄口中說了感激的話,也端起碗來,大口喝酒。
孔韞接著說道:“如今大家齊聚一堂,實屬難得,歐陽兄,你作為此次大會發起人,跟大夥都說說話。”群雄紛紛附和,歐陽靖緩緩起身,道:“此次大會,藉著孔大哥的地方,我等江湖草莽,多有叨擾,我先敬孔大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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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韞立馬讓下人滿上酒,道:“歐陽兄看得上孔某人,是孔某人的福氣,我這小小莊園,也是蓬蓽生輝。幹!”
二人對飲一碗後,歐陽靖繼續道:“這次大夥隨我歐陽靖來此,多有辛苦,我歐陽靖必定永不相忘,敬大家一碗。”
群雄紛紛謙虛,口中說著“除魔衛道,義不容辭”這類的話,和歐陽靖喝了一碗。歐陽靖繼續道:“此次遠征魔教,大夥為武林正義而戰,有不少英雄好漢犧牲了,這一碗酒,是敬他們的。”說罷雙手舉碗,將酒水緩緩灑在地上,群雄肅然起敬,紛紛噤聲,也跟著把酒倒在地上,以告死去的武林同伴的在天之靈。
歐陽靖再舉起一杯酒,對著主席上陌生的二人,恭敬道:“賈神醫,孟壯士,此番多有二位相助,感激不盡。”忽然被點到的二人有些受寵若驚,但也頗有得色地舉起粗碗,與歐陽靖對飲。
“多虧了賈神醫妙手回春,醫治大夥,大家理應敬一碗。”
“還有孟兄,給我們送補給,讓我們在山上不捱餓,也當敬一碗。”
此時群雄紛紛應許,舉起手中的碗,和這兩位豪飲。二人也不推辭,再飲一碗,甚是豪氣。
聽得群雄紛紛議論,凌楚瑜才知,身邊這二人就是江湖有名的神醫賈稹和車伕孟契。
要說這神醫賈稹,外號“聖手狂醫”,這聖手自然是誇他醫術高明,妙手回春;而狂醫是說他不僅醫術高明,毒術、蠱術也是一流,而且性情古怪,醫治手法聞所未聞,才有著狂人之稱。
而這“車伕”孟契,乃當世一傳奇人物。自古就有行腳商人,把東邊的貨賣到西邊,再從西邊採購貨物,賣到東邊,長期以往,他們就形成一支隊伍,有自己的馬隊,自己的商號,形式上和鏢局差不多,區別在於他們是買賣當地稀缺貨物。而這個孟契,就是所有行腳商人裡最大的那支。他從小便跟著馬商走南闖北,手底下更是有一支運輸隊伍,此次圍剿魔教,孔韞請他來監督運糧之職,他也不負眾望,每趟都準時達到,絲毫無錯。
“賈神醫!”歐陽靖道:“此次多虧了你的回春之術,大夥才安然無恙,不然我於心有愧。”
“歐陽家主不必痛心,待我們整裝待發,再闖他一次蒼雲山,定能將它覆滅。”忽然有人提議,瞬間引起一陣騷動,群雄紛紛附和贊同。
歐陽靖卻嘆道:“如今已是入冬,天氣寒冷,山路難行,定要等到明年開春,魔教得以喘息,怕是再難有次機會。”
“歐陽家主雄才大略,區區蒼雲山,既能攻下一次,就會有下一次,大夥齊心協力,還愁大事不成?”
“不錯!都說事不過三,只要我們好好厲兵秣馬,定能徹底剷除魔教,還武林一個太平。”
群雄鬥志激昂,信心滿滿,紛紛出謀劃策,指點江山,彷彿這蒼雲教乃板上魚肉,任由宰割。他們或許已經忘記蒼雲教偷襲天塹那晚上驚慌失措的自己,如今在這裡大放厥詞,高談闊論,過足了嘴癮,心裡似乎很是得意。
歐陽靖當然清楚群雄的心性,他們大多年輕氣盛,圍剿蒼雲教是為了名利而來,而不想在蒼雲山被魔教稍稍敲打,信心難免受挫,就想在此抒發豪情壯志,找回一絲尊嚴罷了。
“諸位!”歐陽靖高聲道:“此番圍山,諸位英雄多有辛苦,殺敵無數,實乃我輩楷模,奈何敵我懸殊,終不能敵。”他長嘆一聲,甚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