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街道,往東直走。凌楚瑜來襄陽城後,立刻讓何瀟之秘密租了兩套房子,一套如今在西街這裡,另一套是在東街。俗話說“狡兔三窟”,若此次被擒,只會暴露西街這個地方,而東街那裡作為另一個秘密聯絡點,王如萱就待在那裡。只不過王如萱擔心凌楚瑜安慰,又不敢前去藏劍山莊,只好潛伏在西街附近,若凌楚瑜失手,定會帶著孫平風來此處取“壬甲龜殼”。

王如萱領著魏諝在前,聽著老前輩的嘮叨,她耐性極好,始終耐著性子一路聽。貞娘由於傷勢過重,無法行動自如,只好在屋裡找來一輛獨輪平板車,讓貞娘躺在上面,讓吳仕推著。

“你為何救我!”貞娘躺在鋪滿雜草的車上,淡淡問了一句。“我出賣了你,你要如何折磨我?”

凌楚瑜也不清楚,她出賣自己,差點讓所有人淪為階下囚,照理說應該恨她。但是方才開口向孫平風要人時,為的卻不是報仇,是一絲惻隱之心。

“我想知道這個壬甲龜殼如何開啟。”凌楚瑜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貞娘搖搖頭,道:“我所知道的,不過是皮毛而已。你竟天真以為一個侍女會知道這其中秘密?”

凌楚瑜無言,自徑走著。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草率了,沒有經過思量。為了一個無關的人得罪藏劍山莊,真的值得嗎?而且“壬甲龜殼”的訊息,說不定會從此走漏風聲,到時候江湖人趨之如騖,自己又該如何?

心亂如麻之際,已經是到了東街秘密屋子。這是個二進院子,房間足夠安頓所有人。經過一場大戰,可以說是死裡逃生,眾人呼呼睡去,凌楚瑜心事重重,毫無睡意,躍到屋頂喝酒,快天亮時才回房間睡覺。

午時凌楚瑜才渾渾噩噩醒來,昨晚喝酒吹風,頭疼腦熱。師弟們早就做好飯菜,魏諝一大早就拉著王如萱練功,貞娘閉門不出,幾人圍桌吃飯。

三個魏諝口中的廢材師弟眼神閃爍,剛扒兩口飯又停筷,相互使眼色,但欲言又止。凌楚瑜眉目低垂,知道這幾個人打著什麼主意。

“老前輩,晚輩敬您一杯。”凌楚瑜酒杯高舉低放,道:“多謝您出手相救。”魏諝瞥了他一眼,不經意問了一句,“聽說你是我徒孫的夫婿?”

王如萱差點被飯菜嗆喉,俏臉頓時紅如火燒,嬌羞道:“師公,我們還沒成親。”忽然覺得這樣說得也不妥,臉就更紅了。

凌楚瑜也尷尬一笑,坦言道:“定了親,還未成親。”魏諝沒有拿杯,只是用筷子扒拉一下菜,邊挑邊淡淡說道:“你這輩子修為就停在這裡了,可為難我徒孫咯。”

這略帶輕視的話讓凌楚瑜臉色微變,極為難看。三個師弟也忿忿不平,即使他是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王如萱有些傷感,扯著魏諝的袖子,哀求他不要說了,“師公……”

魏諝卻冷冷回應道:“丫頭,我可是為你著想。你武功得我真傳,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你夫婿是個江湖二流子,傳了出去,豈不是讓江湖上恥笑?”

王如萱果斷搖頭,道:“師公,不對!但凡成大事之人,不一定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他們胸有大志,心有才識,在任何地方都能成就一番事業,也能成為流芳百世之人。凌大哥胸有溝壑,志向遠大,將來成就必定不小。”

魏諝道:“丫頭,就你看好他,可別犯傻!”王如萱紅著臉瞥了一眼凌楚瑜,低聲道:“我說的是實話。”魏諝嘆氣道:“你小子眼力不錯,能得我這乖丫頭垂青。說吧,你這傷怎麼來的?”

凌楚瑜難為情地講杯子收回,講自己的遭遇說了。老頭聽完,有些不高興道:“吸功大法這種邪門武功,我早告誡百里盛那小子,讓他毀去,那小子卻說不忍心,說什麼不能枉費先輩心血。這種武功既創出來又不學,又怕為禍江湖,那留著幹嘛用。”語氣是越說越氣。百里盛乃百里無極之父,魏諝稱他為小子,顯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既然提到蒼雲教,何瀟之逮到機會,有些激動道:“前輩,昨晚您袖裡的那柄青光閃閃的寶劍,當真是藏劍山莊的歸藏劍?”

陰晴不定的魏諝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楚瑜瞪了何瀟之一眼,怪他唐突,對魏諝恭手致歉道:“前輩,我師弟口無遮攔,您見諒!”魏諝哼了一聲,顯然也是不給凌楚瑜面子。

這時乖巧懂事的王如萱出來打圓場,道:“師公,徒孫也想知道,您這把寶劍來歷。昨晚那人以氣馭劍,當真神奇,若不是您一劍將他擊潰,我們當真是十死十生。”

“神奇個屁!”魏諝不屑地說了一句粗口,道:“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昨晚那個孫子的修為,還達不到以氣馭劍的境界,我也是看在他練劍不易的面子上不殺他們,他哪裡能抵擋我這全力一劍。”

“師公,這世間當真有以氣馭劍之術?”

“我又沒見過,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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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閉門羹,王如萱有些失落,魏諝瞧見她眉間微皺,知道剛才自己話重了,連忙心疼,好聲好氣道:“好丫頭,這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以氣馭劍之術,上古已有記載,我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然後頓了頓,問道:“你們可知道干將莫邪?”

行走江湖之人,總希望有一名劍傍身,如有神助,而干將莫邪是傳說的名劍,誰人不知?何瀟之搶先道:“我知道。”魏諝低眼一瞧,淡淡道:“那你說說它的來歷。”他本不想多說,只是見不得王如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