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蒼雲八仙顯神通(中)(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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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夫!”話音剛落,卓羽離足尖輕點,木條只微微晃動,人已飄然而至。眾人發出一陣驚歎,這借力的輕功委實厲害,若在雪中漫步,定會是踏雪無痕吧。蔣狄面如常態,向右疾走三步避開,腳下木條竟紋絲未動,也引來群雄一陣叫好。兩人你追我趕,須臾之間就已經兜了幾個圈,手上過招兇險萬分,腳下確飄逸若仙。卓羽離借力發力,一躍千鈞,而蔣狄疾走如風,輕盈似燕。二人鬥得飄逸輕鬆,旁人卻看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氣吐出,影響整個形勢。
一旁的王如萱看得入神,她所學之“大衍步”也是一門精妙步伐,卻又與二人有所不同。“大衍步”源於周易,乃為術數,這九九八十一根木條,深諳數理,若自己身在其中,這些木條猶如掌中紋理,辨析入微,任由對方哪個方位來攻,只要在自己計算之中,對手就不能傷到自身一根毫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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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羽離久攻不下,心下變生一計,驀然足尖發力,將腳下木條壓彎,身子陡然高高躍起,右掌猛吐,掌風綿密,暗藏十足內勁,壓向蔣狄。眾人大駭,沒想到卓羽離能借力躍得如此之高,這掌風從高處洩下,蔣狄不得不躲,若真的避開,他腳下的木條會盡數被摧毀殆盡,將無落腳之地。
掌風將至之際,蔣狄足下輕點,向後撤去,連退三步,旋即足下貫勁,往前突進,右掌拍向卓羽離胸口。後者身體還在半空,忽然凌空轉折,右掌應上,猛喝道:“給我退!”蔣狄冷不防被掌力激退,身體猛地後退,藉著木條支撐急急後退。每退一步,足下木條就一碰即斷,待穩定身體時,他退後路線下的木條全部折斷,如今只剩腳下兩支苦苦支撐,身後已經空無一物。
蔣狄見自己要輸,急忙運勁於雙掌,往對手腳下打去。他掌風沛然,激倒對手腳下的木條是輕而易舉之事。豈料卓羽離如法炮製,雙掌掌力與他相拼,雙股力量交織,引向地上一大片木條,那些木條哪裡承受得住,飛屑如雪,漫天散開。此時二人相距二丈有餘,卓羽離附近尚有數十支木條,而蔣狄只剩雙足下的兩支木條苦苦支撐,二人內力高低,一瞧便知。
“遭!”歐陽靖不禁叫道,如今蔣狄足下只存一支木條,無論攻守,借力點都不及對手。轉念間,只見卓羽離雙足輕點,如浮光掠影,轉瞬即到。蔣狄苦於無其他落足點,只得揮掌硬接,對方掌力極重,即便自己無恙,可憐腳下那細細木條,咔嚓一聲,連連斷掉,雙腳沒了支撐,結結實實地踩在地上。
群雄皆是一陣惋惜,連輸蒼雲教兩陣,顏面掃地這可如何是好。歐陽靖神色凝重,看向駱天浩,嘆道:“駱兄,如今我方連輸兩場,能不能一掃陰霾,就拜託你了!”駱天浩微微頷首,提著天瀑劍,越眾而出。
群雄瞧見是駱天浩,心裡送了一口氣。方才他展露一手精妙劍法,讓人無不歎服,如今由他出馬,定能遏制敗勢,替大夥爭一口氣。
果然,孔韞從兩側拿起第三個布袋,道:“第三局,閻羅王、駱天浩!”
群雄一聽閻羅王名號,頓時義憤填膺,咬牙切齒。要論魔教八散仙中誰武功最高,可能眾論不一,但要說誰殺人最多,莫過於眼前這個外表如佛,實則殺人如麻的“彌勒佛”——閻羅王。
彌勒佛和鬼影是蒼雲教兩大殺手組織,二者不同的是,鬼影是暗殺,彌勒佛是明殺,二人一暗一明,手上鮮血無數,令江湖人聞風喪膽。
這閻羅王原名閻良,父母早亡,成了個孤兒,被和尚收養了去,法號淳良,從此就在寺廟裡燒香拜佛,成了個不問世事的小和尚。而在他十六歲那年,迎來了他人生的轉折。他年紀雖小,可悟根上佳,其師寂苦大師破例讓他隨行身邊侍奉,雲遊四方,體驗世間疾苦善惡,從而參禪悟道,以修佛性。那時正逢戰亂,所到之處,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給頭一次下山的淳良帶來不小的心靈衝擊。
一日,師徒倆路過一個村子,那村莊破敗不堪,煙火瀰漫,不時傳來哀嚎聲。二人進村一瞧,橫屍遍野,慘不忍睹。這屍體上鮮血尚紅,想來是剛死去不久。這兵荒馬亂最怕流寇和逃兵,這個村子的人怕是遇到二者之一,才遭此劫難。師徒二人心生悲憫,齊聲朗誦經文,超度亡魂。豈料忽然旁邊一茅屋傳來女子尖叫聲,師徒二人急忙前去,印入眼簾的竟是三個大漢在侮辱一村姑。那三個彪形大漢見來者竟是和尚,心下大怒,急忙揮舞手裡的兵器,欲將他們殺死洩恨。寂苦大師乃得道高僧,佛法精深,卻不會武功,可淳良打小練武,一身精鋼鐵骨,武功雖不高,但對付兩三個流氓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打翻出去,救下村姑。
從村姑口中得知,原來村裡來了一群土匪,進村是為了搶奪糧食,若有反抗,格殺勿論。如今那些土匪流寇正將村裡人集中起來,挑選壯丁補充兵源。寂苦大師慈悲為懷,決定隻身前往,救下村民。
待師徒二人找到那些土匪,寂苦大師苦苦勸說,讓他們放了村民,免遭兵亂之苦。可這群土匪的頭領卻心懷鬼胎,笑著說道,“相傳佛祖有割肉喂鷹之壯舉,和尚你既然有慈悲之心,不如這樣,你割一塊肉,我放一個人,成全你的慈悲之心。”寂苦大師聽罷毫無波瀾,只是依舊微笑道:“拿刀來。”就這樣,寂苦大師為救村民,不顧一旁死死哀求、磕出一頭鮮血的淳良,若無其事地將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先是割雙腿,腿割完了再割上身,可憐村民太多,割了三百二十一刀後,在眾匪兵的嘲笑中,失血過多,安詳而亡。
寂苦大師圓寂後,眾匪不守約定,以肉量不足抵人命為由,欲殺村裡老幼。淳良不忍師父苦心化為烏有,與匪首約定,代師割肉。他心地善良,不忍師父獨自仙去,欲陪同亡師而去。而匪首卻不肯,讓他親手割下寂苦大師的肉,約定才作數。淳良思慮再三,終究是狠下心,顫抖地拾起匕首,割其師父之肉,以解救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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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刀如剜心之痛,割著淳良的天良。待五百一十一刀後,寂苦大師全身已是皚皚白骨,那群匪首卻打呼過癮,卻依舊不想履行承諾。淳良的心再也支撐不住,弒師之罪,何其之大,最後一絲防線徹底崩潰,瘋狂哀嚎,雙眼如血,如地獄惡魔,揮起匕首,拼了命似的殺向眾匪,奈何他一人難敵四手,被打暈倒地。
待他醒來,周圍盡是屍體,都是那些他原本想用師父寂苦大師肉體換回的村民,那些匪徒也赫然在列。他正疑惑,一個人出現了,他告訴淳良,自己來到此時,匪徒已經屠村了,惋惜之餘只能殺死這些匪徒,以祭奠村民。而後發現昏迷不醒的淳良,就救下了他。
淳良把事情經過告訴那人,那人沉默許久,深深嘆了口氣,對寂苦的做法即是感嘆又是嘲諷,感嘆他慈悲之心,救人救難的決心勇氣,而笑他的是,竟然會相信這些亡命匪徒的話,割肉救人,白白送上自己性命不說,也救不了村民。最可惜的是,讓淳良一個未經世事的童心,沾上了不可磨滅的汙穢,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從此,淳良決心跟隨那個人,尋找心中的正義。後來,他隨那人返回蒼雲山,才知道他叫百里盛,是蒼雲教的教主,而他也更換名字,成了殺人如麻的閻羅王。
駱天浩朗聲道:“二十年前匆匆一瞥,只過一招,實乃憾事!”他語氣不善,像是有什麼恩怨。閻羅王笑道:“二十年前那驚豔一劍,貧僧歷歷在目。”他對外都自稱貧僧,不知是念舊還是自嘲。駱天浩拿劍指著他,道:“這局比武,你定規矩。”後者淡淡笑道:“還是一劍,了你心願。”
眾人均是一奇,二人云裡霧裡說了一通,不知何意。苗之山問道:“歐陽兄,駱兄跟他有過節?”歐陽靖嘆氣道:“二十年前,駱兄帶同門圍剿魔教,他三位師弟均死於閻羅王之手。”苗之山大驚,能連斃東海派三位高手,這實力委實恐怖。只聽得歐陽靖繼續道:“駱兄當時為報同門之仇,以最強一劍奔襲而來,卻沒想到招未破而劍先斷,兩人雖沒分勝負,但這是駱兄的一塊心病。”
苗之山聽罷,這閻羅王兩雙空空,他能憑血肉之軀一招折斷駱天浩的長劍,定是一身橫練功夫。閻羅王出身佛門,打小就苦練鐵布衫,刀槍不入,加入蒼雲教後,這門功夫不僅練得是無堅不摧,更能發勁傷人,能攻能守,臻至化境。
天瀑劍此時靜如湖水,劍身上一道細紋若隱若現。苗之山瞧見問道:“歐陽兄,駱兄的劍……”歐陽靖淡淡道:“二十年前,駱兄劍斷,託藏劍山莊重新鍛造復原,但斷口處一直修復不好,留下一道細微裂痕。”苗之山驚訝道:“以藏劍山莊之能也不能?”
只聽天瀑劍一聲清脆的長鳴,如山澗飛瀑,氣勢驟然猛急,如飛瀑濺石,無堅不摧。閻羅王笑容停頓,長眉一軒,冷冷道:“這畜生記仇。”駱天浩道:“這道痕,唯有引你鮮血,方能平復。”閻羅王大笑道:“好,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駱天浩一念一字道:“劍裡藏花!”
天瀑劍忽然光芒暴漲,如奔騰不息的怒濤,帶著劈山之威而來。東海派劍法以花為主,劍法輕靈多變,讓人眼花繚亂。可這一劍,卻毫無花哨之勢,劍輕勢重,但二者巧妙糅合,如九天落下的一道飛瀑,重重壓來。
這一劍乃駱天浩自創。自從斷劍後,一日在海邊練劍,突發奇想,劍法都已輕快為主,以輕御重,若舉輕若重,會不會是另一番景象。旋即跳入海中練劍,可劍本單薄輕盈,想要在海中激打波濤,恣意而往,就極容易折斷。多番努力後,駱天浩發現水有水勢,只要遵循它的水勢,便能加以引導,引水勢助劍勢,這就是因勢利導的奧妙。
駱天浩悟得其中法門,劍法陡然高漲,輕重緩急,拿捏有度。凌楚瑜卻十分疑惑,如此重的劍法又怎麼能稱得“劍裡藏花”呢?
閻羅王臉色嚴峻,運起鐵布衫固體神功,只聽得“鏘鏘”之聲入耳,縱然劍氣籠罩全身,但始終不能傷及半分,可見這鐵布衫神功已練至無罩門的境界。凌楚瑜回想起潘豹,他的鐵布衫與之相比,那簡直是件爛衣服,若遇上駱天浩,定然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