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敵內鬥人心亂(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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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塹被攻破的訊息傳得極快。
傳令兵神色慌張,幾乎跑斷了腿。待到山門前,終於是再也跑不動,那口始終調著的氣,終於像皮球一樣洩了氣,雙腿失去知覺,“撲咚”一聲,摔在地上。
一直在守山門的陸豐見了,拖著跛腳,一高一低,踉踉蹌蹌,艱難地過去,扶起那傳令兵,搖了搖他的身體,急忙道:“兄弟,發生何事?”那傳令兵面色蒼白憔悴,嘴唇發紫,已經精疲力盡。他顫顫巍巍地說道:“陸大哥,第一道天塹……被破了。”說罷便悲呼一聲,暈了過去。
這幾個字雖細弱如蚊,但陸豐聽得清清楚楚,身如雷擊,腦子轟然炸開,一片空白,身後人紛紛圍了過來,關切道:“陸大哥,發生何事?”陸豐雙目無神,這個訊息讓他難以置信,不知多久,才呆呆道:“快稟告教主,第一道天塹,破了。”
議事廳,石桌前,九人圍坐,表情不一,各有心思。高時看著石桌上的沙盤,面無表情,手中細細的長棍伸將出去,棍頭是一個分叉,慢慢將石桌上標註第一天塹的兵力部署的棋子依次拔掉,表示這裡已被攻陷。其餘八人默不作聲,但這議事廳充滿凝重的氣氛,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大家都說說看,如今局面該如何應對?”高時終於打破沉默,他是代教主,必須由他先發話。
有人開口,吳罡拍案而起,他對高時向來不滿,前教主百里無極解散蒼雲教,為的是教眾的性命,而高時他如今違背前教主遺命,召集舊部,他怎麼不怒,道:“從一線峽到天塹,兄弟們死傷無數,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高時並不有太多波動,教裡的八散仙,也只有吳罡對自己此舉相當排斥,秦之槐態度一直模稜兩可,不支援也沒有反對;閻羅王、崔顏、餘秋白三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最早趕來蒼雲山;馮易煙性格怪癖,向來恥於和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人士為伍,和教中兄弟也不親近,如今卻肯接令而來,確實出乎自己預料。至於後面兩人,他們眼光高,性子桀,除了前教主百里無極,從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如今也肯領命而來,大感意外。
“烏鴉”卓羽離,是蒼雲教情報首領,八散仙之一,輕功卓越,面容清秀,背地裡卻心狠手辣,他此刻靠在石凳上,雙腳搭在石桌上,悠哉悠哉,似乎事不關己。
他身邊那人戴著一個面具的男子,那面露醜陋至極,旁人看了定會嚇一跳。他正是蒼雲教八散仙之一的曲影蹤。他擅長暗殺,出手無聲無息,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那易容術。他臉上的面具據說就是將人活活剝下的皮製成的。從來沒人見過他的真正樣子,除了百里無極。
此二人只對百里無極唯命是從,如今接到高時的傳命,居然趕了過來,但他們來此的目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高時面對這些心懷鬼胎的八散仙,嘆氣道:“如今局面,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本以為就憑那些正道人士那些人手,大多是草包,但竟能攻下第一道天塹。”說罷眼光瞟向馮易煙。他如今手握蒼雲教所有人手,一切調派都聽從他的指揮。這也是高時“用人不疑”的大度之舉。如今得此敗局,自然也是矛頭所指。
從一線峽到谷內,再到天塹,馮易煙可謂是接連頹敗,尤其是丟了一線峽,相當於丟了門戶,而峽谷內擺出的八極陣也沒能將對手消滅,反而龜縮在天塹之內,這讓很多人不理解。
吳罡雖然對馮易煙不是很友好,但他的指揮才能還是佩服的,如今卻接連敗退,而且敗得不能理解,心有質疑,道:“老馮,我也有問題要問你,為何撤走谷內的八極陣,讓對方劍指天塹?”
馮易煙雙眼寒光一閃,眉宇間透露著殺氣,他一向不喜與人相處,不想解釋的事若被別人追問,那便是逆了他的鱗。
沒等他發怒,秦之槐笑呵呵道:“老馮,今天是商議要事,大家都是各抒己見,老吳就一個酒鬼,他哪裡懂打仗,就圖個口舌之快。”
吳罡怒目而視,道:“你個死道士,說誰酒囊飯袋呢?你也不就一個文縐縐、酸溜溜的臭儒酸,憑什麼說我。”秦之槐笑而不語。
在蒼雲教中,除了前教主百里無極,就屬玄機道人秦之槐讓馮易煙佩服三分,他也不願理會吳罡這個莽撞之徒,道:“我早就言明,歐陽靖手下不弱,有塞外騎兵,東海弓手,南嶺甲兵,又有破八極陣之法,若還不撤,只怕會被消滅殆盡。至於天塹的失守,早也在我意料之中。”
“哦?”高時問道:“馮先生是如何得知?”馮易煙淡淡道:“歐陽靖孤注一擲,定會以全部兵力奪取天塹,我們兵寡將微,自然不是對手。”
“既然如此,為何不派重兵把守?”吳罡很不理解,對戰要知己知彼,既已知彼,為何不針對部署。
馮易煙依舊冷淡,道:“這天塹雖佔據地利,但此地不能展開,人多反而束手。而且我們的部署已經盡在對手掌握,加上如今我們人手有限,這些都是些新兵,權衡之下,不得不做出此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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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情報頭領的卓羽離認為,這是馮易煙是故意把責任推給自己。刺探情報不僅僅是自己的事,同時兼任剷除一切外來的情報人員,他冷眼旁觀,不悅道:“馮先生此話不妥吧。我早就已經將前來刺探情報的人都斬了頭顱。”此前歐陽家和公孫家派出的探子,皆死在他手。
“若是蔣狄呢?”馮易煙只是淡淡一句,卓羽離立刻臉色大變,將搭在石桌上的雙腳收回,直起身體,要論輕功,他和蔣狄不分伯仲,連手法也都不相上下,若真的是蔣狄親來,卻有可能做到無聲無息,此等大辱,只好閉口不言,心裡不知道暗暗罵了馮易煙多少遍。
餘秋白道:“如今歐陽靖已經在第一道天塹佈下重兵,我們可是被堵在這裡了。馮先生可有良策?”他這二十年來玩樂人間,自由散漫慣了,如今被困在此,豈能忍受?早就想讓徒弟謝問柳下山拐來女子,好好地解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