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銀槍傲骨立風中(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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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西南角,一名少女怒目圓睜站了起來,道:“是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寧少宇見對方是一個丫頭,稚氣未脫,細看覺得眼熟,卻又記不得在哪見過,笑了笑道:“這是大家眾所周知之事,並不是我胡亂捏造。”少女冷冷道:“你們都不配做對手,就算贏了,又有何用。”
“呀,你是……”翠兒忽然叫了起來,道:“你是姑爺的妹子。”少女正是凌紗兒,她掛念凌楚瑜,從家偷跑出來,直奔應天府。寧少宇恍然,難怪覺得面熟,當日在王宅的比武招親,有過一面之緣,旋即冷冷道:“這恐怕是藉口吧。”凌紗兒一拍桌子,道:“是不是藉口,試試就知道。”說罷拿起桌上的雙劍,劍光一卷,攻了過來。
寧少宇嘴角上揚,手中摺扇迎了上去。凌紗兒曾得凌楚瑜多日指點,領悟東海派劍法精髓,武功早就今非昔比,“劍裡藏花”雖初學,但“藏”字一訣,拿捏得恰到好處。寧少宇本以為凌紗兒年紀輕輕,武功低微,摺扇輕輕一格,再借勢一引,便可將劍勢全數化解。可沒想到,劍扇一交,凌紗兒一沾便走,劍尖順著扇骨向上劃去,直撲寧少宇面門。寧少宇心頭一凜,懊悔小瞧了凌紗兒,頭猛地往後一仰,堪堪躲過。凌紗兒一招得手,又連使數招,招招出其不意,讓寧少宇狼狽不堪。
凌楚瑜在指點凌紗兒武功時,著重強調“藏”字,東海派劍法的奧秘,也在於“藏”。若不領悟“藏”,學了“劍裡藏花”也是徒勞。
凌紗兒起初並不願意,執意要學“劍裡藏花”,可凌楚瑜以其他東海派劍招與自己拆招時,發覺他使出的劍法與自己頗為不同,仔細揣摩之下,才發覺其中奧秘是自己從前沒有領悟的,才耐心專研。如今雖初學,但招式也頗為像樣。
寧少宇凝眉不展,沒想到自己起初大意,如今落於下風,竟被一個黃毛丫頭壓制,心裡大怒,不得不使出全力。暗運內力,“鏘”地一聲,扇劍相交,將凌紗兒雙劍震開。凌紗兒內力尚淺,寧少宇內力傳來,手臂一麻,左手劍幾乎脫手而出。凌紗兒劍勢一頓,便失去了搶攻時機,東海派劍法講究一氣呵成,先機一失,需另尋機會,凌紗兒退開幾步,持劍而立。
“好!”周圍人紛紛歡呼喝彩,酒樓地方有限,兩人交手之餘,不損壞任何一物,招式拿捏,分毫不差。店小二也長舒一口氣,若在這裡動手,砸壞東西倒不怕,怕就怕一鬨而散,這損失就慘重了,急忙上前勸說道:“二位,行行好!小店還要做開門生意呢,砸壞了東西,東家可要怪罪。”
寧少宇怒道:“滾開!還怕我賴賬不成?”店小二苦口婆心道:“大爺身份尊貴,自然一諾千金。有什麼事,好好說,大家和氣生財。”
“啪”地一聲,寧少宇重重打了店小二一個耳光,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丟了過去,冷冷道:“滾開。”
店小二捱了一巴掌,只覺得臉頰火辣,頭暈目眩,嘴角溢位鮮血,幾乎倒下。又見寧少宇丟來銀子,店小二顧不得嘴角鮮血,彎腰就撿,嘴裡含糊不清說道:“是,是,小人馬上就滾。”拔腿就走。
凌紗兒滿臉鄙夷,寧少宇雖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但剛才所作所為,難免讓人覺得面目猙獰,重重哼了一聲。
忽然有人說道:“寧少宇,你以內力欺負人,也配得上少年俠客之名?”寧少宇武功其實要高於凌紗兒,起初只是大意,被凌紗兒佔盡上風,只好用催動內力將凌紗兒震開。在場人大多看不出來,被這麼一說,都恍然一悟,紛紛低頭私語。
寧少宇被人道破,羞憤喝道:“是誰胡說八道?”
樓梯口處,凌楚瑜笑嘻嘻倚在那裡,凌紗兒喜道:“哥。”飛奔過去。凌楚瑜柔聲道:“你怎麼來了?不怕被爹責罰?”凌紗兒盈盈一笑,道:“不怕,有哥你在。”
“凌楚瑜。”寧少宇一字一句道:“你肯出來了?”凌楚瑜反問道:“為何不肯?”
翠兒扯著王如萱的衣袖,激動道:“小姐,是姑爺。”王如萱紅著臉,瞪了翠兒一眼。凌楚瑜怔了怔,認出了王如萱這個未來媳婦,一時間不懂說什麼,兩人就愣在那裡。
凌紗兒淡淡道:“哥,俠客令在她手上。”凌楚瑜苦笑不得,自從“俠客令”作為定情信物給了王如萱後,這個妹子一直惦記著什麼時候拿回來。凌楚瑜啞笑道:“算了,我會給你補償的。”凌紗兒一聽有補償,道:“真的?”凌楚瑜微微一點頭,凌紗兒拍手道:“就這麼說定了。”
王如萱拿出“俠客令”,走了過去,道:“給你。”這“俠客令”是王權才從凌楚瑜身上硬搶過來的,王如萱一直過意不去,早就想歸還。凌楚瑜搖了搖頭,這婚事是板上釘釘,並不是一塊令牌能左右,低聲道:“留著吧,你盤纏丟了,這塊俠客令能讓你有足夠盤纏回家。”
王如萱一愣,這“俠客令”怎麼跟盤纏有關,凌楚瑜又怎知自己盤纏已失。一旁的凌紗兒淡淡道:“這俠客令能拿到匯寶錢莊兌換現銀。”語氣滿是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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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瑜小聲道:“俠客令是東方盟主頒發的,可以在東方家所有銀號錢莊兌換一定現銀,而且只要是東方家的產業,都不需要花錢。知道為什麼我這妹子一心想要我這令牌了吧。”凌紗兒嘴巴一嘟,把頭扭向一邊。
“這……”王如萱有點遲疑,自己錢袋空空,這塊俠客令正解燃眉之急,可又不好意思當眾收下。翠兒在一旁看著,拉著王如萱的手,道:“這既是姑爺給小姐您的定情信物,小姐自然時刻帶著身邊。”王如萱也不再好拒絕,半推半就收下了。
“姓凌的,今日可見到你本人了。”說話的是一個瘦小男子,臉色蠟黃,聲音倒是洪亮,道:“我朱洪正式向你挑戰。”凌楚瑜想了想,似乎沒聽過這號人,不耐煩道:“今天不想打,我只想喝酒。”朱洪喝道:“這可由不得你。”右掌一拍,內力一吐,呼呼而來。凌楚瑜眉頭一皺,這人身小靈活,旋即側身一躲,伸出右腳,將朱洪絆倒同時,雙手一橫一撩,雙手圓轉,朱洪“啊”了一聲,從樓梯滾了下去。
凌楚瑜拍了拍手,道:“這下沒人打擾了。”凌楚瑜小露一手,在場人無不佩服。公孫鴻見多日謀劃即將化為泡影,心下另生一計,道:“凌兄,三年前一戰,頗為敬佩。如今再想賜教,還望不要推辭。”公孫鴻對凌楚瑜迎娶王家小姐一直介懷,如今美人當前,自然要出出風頭。
凌楚瑜自然是不樂意,道:“公孫兄家傳淵源,榜上早有定論,不必多此一舉。”公孫鴻笑道:“令妹方才也說了,凌兄避而不戰,實乃他人不夠資格,我不知道我公孫家這微末名稱夠不夠資格?”
凌楚瑜道:“公孫家乃當世豪門,名震武林,公孫兄自幼有庇護,地位自然高貴。我只是小小鏢師,怎可能比。”公孫鴻道:“凌兄言下之意,是承認不如我公孫鴻了?”凌楚瑜笑道:“我凌家鏢局自然比不過公孫世家,這江湖上早有定論。”公孫家立世百年,威名赫赫,凌楚瑜說話滴水不漏,只承認公孫家的地位,你公孫鴻也只是蒙了家族之光罷了。公孫鴻豈會聽不出來,他自幼最反感別人說自己是受了家族蒙:“武學之道,乃相互印證,不論門派世家,這是東方盟主說的。如今跟凌兄討教討教,無傷大雅。”
“好,兩名少年俠客切磋,實在罕見。”“對呀,我也想見識見識。”周圍人紛紛起鬨,公孫鴻笑道:“凌兄,如何?切磋而已。”凌紗兒叫道:“打就打,別以為我哥怕你。”
“紗兒!”凌楚瑜低聲喝道:“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凌紗兒受了責備,噘著嘴悶悶不樂。凌楚瑜不想多惹事端,笑道:“公孫兄,你家傳刀法高深,武林自有公論,我武功低微,無法印證公孫兄的刀法有多厲害,何必畫蛇添足。”
公孫鴻見凌楚瑜軟硬不吃,心想今天一定要逼他出手,道:“那凌兄你放出話來,說不敵我公孫鴻,今天這頓酒,我請了,在場人均為見證。”此話若是換作平時,凌楚瑜自然脫口而出,可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成為大眾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自己身後還有一個偌大鏢局,都說鏢局吃的是人緣飯,若江湖上的人不給面子,任你多大的鏢局,也開不下去。
凌楚瑜感覺到了自己所處地位帶來的不自由,渾身不舒服,可既然到了這一步,有些事是不由己身,苦笑道:“公孫兄,少年俠客榜,早有定論,何必執著呢?”公孫鴻道:“三年未見,這榜只怕有所不同。故而今日前來討教。”說罷,抽出柳葉刀,指著凌楚瑜。
江湖人士,快意恩仇,從不拖泥帶水,有戰必應,才是豪傑。公孫鴻此舉,大塊人心,周圍人紛紛叫好,凌楚瑜左右為難,王如萱忽然開口道:“公孫公子,此處是酒樓,若真的打起來,壞了東西不說,還耽誤人家做生意。”
公孫鴻想了想,不能在佳人前這般失了禮數,道:“說得也是,不知王家小姐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