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衣衫襤褸醉夢中(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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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他奶奶的,給我打!”一家小賭坊門前,兩個大漢在毆打著一個人,聲音尖銳,方圓三里皆聞,過路行人駐足議論。
被打那人披頭散髮,雙手護住頭部,雙膝貼肚,如弓蝦般任憑他們毒打,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像極了街頭乞丐。
兩個大漢邊打嘴上邊說罵道:“死小易,你奶奶的,敢欠我們的賭坊的錢不還,你第一天來嗎,你活膩味了嗎?”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敢在這裡撒野。”
兩個大漢亂打了一通,那個叫小易的人只是抱著頭,任由他們打罵,不吭一聲。兩個大漢打累了,氣喘吁吁,其中一個說道:“你聽好了,你現在欠我們賭坊的銀子,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不趁早還了,你知道什麼後果。”又狠狠補踹了一腳,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身上,大步離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真是皮糙肉厚,賤骨頭,打得我手都疼了”。
兩名大漢走後,這名叫小易的才緩緩起身,摸了摸被打的身體,疼得齜牙咧嘴,緩緩起身,拖著身體慢慢地走著,走向前面一間不遠的酒肆。
小易走到酒肆門口,向酒保大聲叫道:“夥計,來碗酒!”正想往裡走,夥計伸手攔住了他,白了白一眼,做出趕人的手勢,冷冷道:“走開走開,又想吃白食?”夥計在一旁看得清楚,被賭坊人揍打,肯定是欠了錢。
小易一聽不高興了,攬起衣袖嚷嚷反問道:“小爺我什麼時候欠過你酒錢了?”夥計怔了怔,心想還真是,道:“你之前是不欠,但今兒可不行。”小易問道:“為什麼不行?”
“哈哈,誰都知道,你小易要是被抬出賭坊,十有八九就是輸了一個精光,哪來的酒資啊?”酒肆內一名酒客說道,引得鬨堂大笑,夥計擺出一副“就是這樣”的表情,也跟著哈哈大笑。這裡面的酒客大都是熟客常客,平時無事或休息時來這裡喝碗酒水,與街坊鄰居聊聊家常,倒是自在。
小易被眾人嘲笑一番,不怒反笑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就沒銀兩,一邊待著,不要擾了小爺我喝酒的雅興,伺候好了,有賞。”
“喲喲喲,打腫臉充大爺啊,我可聽到了,剛才那兩個人可說了,若是不還錢,有你好看的。”小易雙手搭在身後,道:“哼,小爺我今天賭運不順,準備明天再殺他個痛快。”頓了頓對夥計說:“還不讓開,有你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夥計對小易這番話也是半信半疑,呆呆看著掌櫃,掌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頭髮白了大半,樣子不算苛刻的那種鐵公雞,正在櫃檯算賬,他眯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又低頭繼續撥打著算盤。夥計得到指令,沒好氣道:“好嘞,您請。”還故意提高嗓音。
小易“哼哼”兩聲,雙手向後一靠,大搖大擺地走進酒肆,找一個空位坐了下來,一拍桌子,道:“上酒,記住不要摻水的酒。”夥計一聽不高興了,大聲道:“您放一百個心,我們這的酒貨真價實,您不要求,我們從來都不兌水。”這一席話又引得酒肆內鬨堂大笑。又有酒客笑道:“今兒小易真是發財了,被人打了出來不說,還喝不兌水的酒”。小易老臉一紅,道:“去去去,你們懂什麼,平時酒太烈了,不兌水怎麼喝。”那人又問道:“那今兒又怎麼喝這烈酒了?”小易道:“換換口味,換換口味。”
“我看是被別人打疼了,喝點酒止痛吧。”
小易拍拍胸脯,不服道:“我這體格,他們怎能傷我一分一毫。”
“別吹了,都快被別人打得半死不活了,還裝英雄呢。”
小易“哼”了一聲,不理會這些酒客,此時夥計打了一大罐燒酒,足有三斤,小易倒了一碗,拿起悶了一口,頓時從喉嚨一直燒到肚子,不禁讚道:“好酒!”
“我說小易,你整天這樣遊手好閒混日子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學門手藝養活自己。”說話的是一箇中年人,名叫王二,面板黝黑,身穿褂子粗布褲,褲腳卷至膝蓋,露出小腿,腳踝有淤泥結成的黑塊,桌子旁還有斗笠和魚竿魚簍,是一名的漁夫。有時掌櫃的想吃魚,王二就給他送過來,得了幾錢,也買上兩兩酒水吃。王二為人老實熱心,見小易每天都這樣混日子,覺得一個少年這樣沉淪挺可惜的,就好心勸上幾句。
“王二叔,您老就別操這份心,他呀,根本就無藥可救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一根扁擔一把刀,是一個樵夫,名叫孫州。“是啊,上次王大貴人府上招短工,叫我帶幾個人來,我好心好意叫了他,誰知道他不僅一口回絕,還說我沒出息,說什麼給別人做短工,什麼時候才有錢娶老婆。”這人長得十分魁梧精壯,名叫趙四。王二聽了,好心對小易說道:“小易,這就是的不對了,別老想靠賭發財,要腳踏實地。你說說這兩年,你都折了多少銀子在裡邊了。”小易喝了一口烈酒,咂嘴道:“那些錢是我暫時放在他們那裡的,等哪天我再全部拿回來。”王二搖了搖頭,嘆道:“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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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酒客走到小易那張桌子,在一旁坐下,小聲說道:“小易,我跟你說,我在山上發現了野豬的腳印,我一個人弄不來,要不要和我一起幹,你身手不錯,得了錢分你一半。”這人是名獵戶,叫趙方,身材壯實,在這一帶算是很厲害的獵戶。小易臉上已經有點微微見紅,沒好氣問道:“你能分我多少?”趙方露出笑容,伸出五個手指頭,很得意地看著小易。小易“切”了一聲,不屑道:“你唬我的吧,能有五兩這麼多?”
趙方收起手指,得意說道:“而且是一頭的價錢。”
小易歪頭問道:“你去哪裡找的賣家。”
趙方坦白道:“還不是王大貴人府上要的嗎,這價錢也就他們一家能給得起,我可跟你說了,現在好多獵戶都盯上了,我已探好路了,要一起幹嗎?”
孫州奇道:“奇怪了,今天我送柴火時候,管家吩咐我每日多送幾擔,難不成王府有喜事辦?”
趙四略有所思道:“嗯,你們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王府蓋了一座新的別院,這些日子我都在院子幹泥瓦活。”
眾人議論紛紛,王二道:“周兄弟,你知道怎麼回事嗎?”王二對自己對面的男子說道。趙方也附和道:“是啊,周叔,您跑商的,路子多,訊息靈,這王府最近有什麼大事嗎?”
此人是一名跑商人,名叫週一路,隨著商隊東奔西走,賣的是南北雜貨,接觸的人也是雜七雜八的,訊息自然就多。週一路喝了一杯酒,小聲地說道:“這是我聽說啊,好像王府最近要辦喜事?”
“喜事?莫不是王大貴人納妾?”趙方問道。
週一路道:“不是,好像是給王小姐籌辦喜事。”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眾所周知,這王大貴人生得一女,視為掌上明珠,據說人長得十分美麗可人,城裡好多有錢有勢的公子紛紛上門提親,但都被一一拒絕,所以這位王小姐年方十八還待嫁閨中。這黃花大閨女突然就準備嫁人了,讓酒肆裡的眾人愣了一愣。
孫州搖頭道:“不可能的,昨天我還聽王媒婆說道,請她給王大貴人說媒的那些公子少爺,都被一一回絕了,現在都沒人敢去王府提親了。”週一路道:“是啊,我也覺得奇怪,王府也算是名望之門,嫁人娶親這種事必定大張旗鼓,但這一次做得很低調,我也是從老大那裡聽來的……”週一路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我老大說,這一次王府嫁女,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