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涯見林疏辭沒什麼反應,終於嘆了一口氣,悠悠過頭去,準備離開。

林疏辭心頭一酸,終於忍不住動了動。

顧思涯眼睛一亮,迅速的扭過頭來:“你動了,我聽到了!”

林疏辭眉頭一皺:“我沒有,你快走!”

顧思涯一笑:“口是心非。”

林疏辭抓狂,顧思涯一步步湊上去,嘴角淤著笑意:“你不要皺眉了,一會兒眉間要擠出個川字了……”

他上去硬是親了一下林疏辭的額頭,把人拉進懷裡,林疏辭一下子僵住了,也不掙紮,傻乎乎的被抱著一動不動。

“不要緊張……你一緊張,我也緊張了……”顧思涯低聲道:“對不起啊,疏辭,我過不去心裡那一道關,就沒法給你一個交代。”

林疏辭說不出話來,她有點不喜歡和人有什麼肢體接觸,然而顧思涯抱的很虛,手輕輕籠著她的肩背,不敢實實按下去。好像害怕他一個不小心沒抱好,自己就會推開一樣。

林疏辭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我真的配得上你嗎?”

顧思涯驚訝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開口道:“你當初喜歡我,是因為覺得我配得上你麼?”

林疏辭也是一怔,想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這懸了200年的一口氣,終於落回了心底,她伸手慢慢回應了他一個擁抱。

顧思涯身上一僵,兩人就這樣無言的虛抱了一會兒,顧思涯試探著把手按在她肩背上,見林疏辭沒拒絕,終於放了心。

兩人就這麼僵持良久。

顧思涯摸摸她的頭道:“我們先出去走走?”

林疏辭吸了吸鼻子,小聲道:“不要。”

只好就這麼一直抱著,林疏辭慢慢把頭靠在顧思涯胸口,小動物一樣聞了一下:“是仙氣。”

顧思涯要笑不笑的在林疏辭頭上聞了一下:“恩,是傻氣。”

林疏辭心想,真理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聰明人是不會跟好看的男仙生氣的。

她這樣想著,小心的墊腳親了一下顧思涯的嘴角。

☆、九霄

顏之翳每百年離開九霄境一次,不為別的,只去西方拜訪一回那位伽藍老祖。

當年就是他一腳把熒惑踹下人間,用這災星壓住了顏之翳一顆在人間為非作歹的心。熒惑湮滅後,也是他將顏之翳收入座下,教的還是當年教熒惑的那一套東西,色即是空,空即使是色……不管他聽不聽得進去,給本兒書就叫人家念,念念叨叨到了一百年,老祖任務終於完成,剛想抬腳丫子踹人,想起來不能送顏之翳回人間。

然而這狐貍長得一派妖媚,性情乖張,油鹽不進,天天在自己身邊蹲著,實在礙眼。

老祖想了想,想起來自己的竹林子,一腳把顏無翳踹進了九霄境。

顏之翳當時痛失摯愛,身心俱損,整日恍惚頹喪,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在何方,渾渾噩噩,在這竹林中一呆就是一千多年。

他百年只出一次門,去伽藍老祖那裡求一個星算卦象,算一算那熒惑天星有沒有重新現世的跡象,年複一年的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他便點點頭,連口茶也討不得,多說一句老祖就要伸腳踹人,只得轉身繼續回九霄境蹲著,腦子裡一遍遍的回想老祖那一句幹巴巴的:“恩……時候還不到。”

時候還不到,時候還不到。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伽藍老祖純粹是騙自己玩兒,給自己留一個念想,防止他忽然想不開自行了斷,出家人慈悲為懷,踹他歸踹他,總是不希望他死的。他心甘情願受著騙,也許哪一天那老頭子就算出點什麼值得他等的星象了呢?

就在顏之翳自己數著日子要去找老祖求卦的時候,蕭佩偶然得了一紙書信,同燕息一起趕往了西方佛界。

伽藍老祖搓了搓手,看見燕息的時候眼神顫了顫,腳下有了種不可抑制的踹人沖動。

然而他和藹且高深,此形象定然不能隨意破壞。沖二人點點頭,對蕭佩說道:“本座……也不知是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

蕭佩規矩的坐在小蒲團上:“老祖慈悲,顏之翳這些年,全靠著您這一句話的念想活了下來,此刻既然有了訊息,定然要……”

伽藍老祖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只是那天星剛剛成型,天性兇惡,還需我調理個幾百年,若讓那狐妖曉得,自然不肯輕易再等,我叫你來,便是為著此事。”

“熒惑星雖有輪回,每一次輪回卻如同新生,形貌秉性都不盡相同,本座擔憂屆時他見了後大失所望……”

“本座偶然得了些感應,這位魔尊身上,似是帶了些當年熒惑的靈力。若是你肯,將這靈力歸還到新生的天星身上,便能恢複她將靈力附著在你身上以前的記憶,我就省去幾百年的麻煩……不,我就能將熒惑直接放手到人間,重歷一遍後來之事。”

蕭佩看了看燕息,燕息怔了半天,當年熒惑放於自己體內的靈力微弱,他藉助這靈力的天分修煉速度大大提升,現在他自己本身的靈力早就壓過了熒惑的那一點。如今這一點靈力在他體內無所歸屬,若能歸還原主,自然是好的。

燕息默默點點頭,謙聲道:“我自然願意。”

老祖放心的點點頭:“大約明年此時,那熒惑便會重新進入七十二宮軌道,若是輪轉順利,屆時成了人形,我便去接它回來。只是屆時這熒惑連是男是女也不確定,若是個男子……”

蕭佩心想,顏之翳當年差點因著燕息身上那點靈力,對燕息下手。這個男女,根本不能影響顏之翳對熒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