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大學南部,這裡有一棟教師專用辦公樓,十二層樓四面落地玻璃環繞,極具現代建築的風格。

更重要的是,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大學城,無論是西面的女生食堂,還是東面的男生公寓,西南面的月牙湖,北面的浪琴山,盡收眼底。

放學時間,食堂前烏泱泱的身影,堆滿了女生食堂,而男生食堂這邊可就慘不忍睹了。

張遠只是看了一眼,旋即跟在許敏身後,直到走進辦公室內。

端正的坐了下來,許敏身旁似有氣場環繞,一股莫名的氣勢油然而生,這是多年教學生涯染上的毛病,坐到這個位置,那站在她對面的都是學生。

張遠看到身旁的沙發,大大咧咧的想坐下來,然後再和老媽嘮嗑嘮嗑,豈料許敏直接瞪了他一眼。

悚。

張遠膝跳反射似的站起身,目視著前方,額間還有一滴冷汗滴落,這才忽然意識到,我又沒犯錯,到底怕什麼?

“媽,你有話直說,不用這個樣子。”張遠心驚膽戰,這幅表情實在太嚇人了,總有一種犯了錯的感覺。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沒做錯事,為什麼怕我?”許敏皺著眉頭,似乎要看出張遠的心虛。

得,職業病又犯了。

“事先宣告,我這不是害怕,而是對您由衷的敬佩。”張遠忙伸手打住話題,照許敏的說法再說下去,恐怕他就要淪為成為千古罪人了。

“您看我們學校,就是校長見到你,那不都是禮讓三分,難道校長也怕你不成?這不太可能吧?”

許敏心想是這麼個道理,於是順手倒了一杯溫茶,放在張遠面前,還不忘訓斥道:“三年的哲學,你現在就剩下張嘴皮子了,改天把你嘴堵起來,看你還怎麼說!”

張遠喝了口茶,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順勢坐在沙發上,這一次許敏沒有制止,反而把身後的靠枕遞給了他。

“你堵得住我的嘴,但是堵不住我想說實話的心。”張遠坐直了身子,不敢和家裡一樣隨意,免得許敏又藉機發難。

“不是我說您,你這外冷內熱的脾氣,什麼時候能夠改改?”

張遠很苦惱,許敏極為在乎他的行為習慣,每次發現一丁點瑕疵,勢必要出言訓斥一番,好像他完全沒有優點一樣。

不過,許敏也有好的一面。

去年張遠生病的時候,許敏一邊在電話裡說著活該,另一邊卻又連夜搭飛機回家。

最後檢測結果就是一場小感冒,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她要是再回來晚一點,估計自己就痊癒了。

“你這性格,還真隨了你爸。”許敏看見房間內太暗,於是開啟了燈光,態度稍微好了一點。

“小時候,我還能在身邊管著你,現在你長大了,很多事情我已經照顧不到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但總是不和我說,你讓我怎麼辦?”

張遠跑過去捏了捏肩,笑嘻嘻道:“沒辦法,老頭子命好,娶了你這麼賢惠的老婆,我哪敢得罪你啊,萬一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老爹非得抽死我不可。”

“貧嘴。”

收拾好課本,許敏眉毛挑起,面色似有不悅,暗中手掌卻略有動作,板著臉道:“我聽說,你找何雪去了廣陵財務公司?你們怎麼認識的?”

這話裡暗含玄機,多年的教學生涯,已經讓許敏歷練出一副驚人的眼光,不用刻意詢問,她也能從言行中看出幾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