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現在時辰還早呢。”剛醒的婧娘剪喬良準備起來就順手拽著喬良的裡衣,“督主現在病著,起那麼早對身體不好的。”

“本督的身子本督知道,可是你現在是什麼狀況你自己可是知道?”

他這一路都為她擔心著,可是這個小東西呢?全然不把自己身子當一回事,反倒是他自己在這幹著急反倒還被這個小東西打趣。

“我?我有什麼問題?”婧娘反問道,根本沒把喬良的話當一回事。

“你當真沒事?”喬良追問道,“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本督自認為手上染的人命不少,但怪力亂神之事本督一向不信,更不覺得有什麼天道迴圈、因果報應之說。但是上一回那個明紹說過,你待在本督身邊會受到影響,這是不是真的?”

喬良認真的盯著婧孃的雙眸問道,自從上一回的事後他並未將明紹所說的話全部放在心上,但是大概的意思還是記下了。他身上的冤孽太多,所以需要他去濟世救人?原先他只當是無稽之談,可是若日後這個小東西當真留在他身邊,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自己總歸是對她有影響。

“有影響?我還真不知道。但是明紹確實說過督主身上沾的人命有點多。”婧娘如實回道,“不過我也知道皇宮本就是兇險之地,督主還要報仇,不沾人命才怪。”

皇宮之中枯骨最多,怎麼可能全都算到這個死太監身上?再說了,所謂欠債還錢,就算是喬良確實滅了虞家滿門又如何?難不成準許當年淑妃害死喬家滿門還不準別人去尋仇?置身於宦海沉浮之中本就是隨時可要命的事,大家都玩弄權術,也就只有成敗沒有正邪之說了。

婧娘既知道這些,又覺得人間之事本就不是她一個外來的妖精該管的,她只是喜歡喬良又沒有去害人,至於喬良做過什麼、有多少仇家,這些和她關繫好像並不大。大不了哪一日喬良失勢她跟著受牽連便是,若真到那個時候她也不會覺得有多冤枉。

“你知道本督報仇之事?”

“明紹本是來找督主報恩的,對於喬家之事他當然也瞭解過一些。”婧娘如實答道。

“本督再問一遍,我手上沾的人命到底對你有沒有影響?”喬良再次問道,並沒有再糾結婧娘是怎麼知道他報仇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就算真的有那麼一星半點,路也是我自己選的,和督主也沒有多少關系吧?而且督主又不信我。”婧娘無聊的說道,對於這件事她真是一點在意的意思都沒有。

“你的心還真大,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敢和本督耍貧嘴!”

喬良無奈,心想著明日還是自己稍微去改改那個方子,然後尋個法子將方子不著痕跡的透露出去,若方子能起到點作用,或許還能為這個小東西積點福。至於他自己,殘破之軀,就算是萬劫不複他認了。

“督主在想什麼呢?”婧娘趁著喬良沉思湊到喬良的被子裡一下將喬良抱住道。

“松開……”被人突然抱住,就算二人都穿著還算厚實的中衣喬良的心依舊是砰砰亂跳。

“我冷,督主被子裡暖和。”婧娘壞壞的笑道,“督主放心,你我都穿著衣裳呢,不算‘肌膚之親’。”

“本督身上既帶著病又帶著傷,你還真不怕將病氣過給你。”喬良將屏住呼吸將搭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拿開。此刻的他應是無比慶幸此時天還沒亮透,而且房中也沒有點燈燭之類照明之物,不然他的臉燒成這樣定然會被那個小東西發現。

“人間的病氣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到我身上,督主又想哄我走。”不自覺地婧娘眯上了眼睛,看樣子是接著睡過去了。

真以為自己是百毒不侵?這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凡人強?

喬良並沒有將婧娘推開而是小心翼翼的將她給抱在懷裡,他此時心跳的厲害,面色也變得更紅,可是懷中人的身子卻還是那麼涼,似乎比剛剛還要涼,這不得不讓他相信這個小東西確實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身子才會慢慢變涼。

可是現在的他不願意放手,一點都不願意放手。求生是本能,他實在猜不出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這個小東西不顧及自己性命安危仍要在自己身邊纏著自己。

最終喬良在抱著婧娘有一會兒之後還是鬆了手,自己披上衣裳走到桌案旁翻開泓縣志,又從懷中掏出幾經周折的藥方一點一點的研究著。

人皆貪生怕死,就連自己當年也一樣,喬良想道,若自己還能背負喬家之名,此時應該如喬家人一樣是一堆白骨。當年喬家滅門所有成年男丁全都被處斬,未成年的男丁和家眷全都被判了奴籍。

但是喬家滿門忠烈啊,無論男女全都服毒而亡,當年的他確實因為貪生怕死才沒服那要了命的毒。他原本也不叫喬良而是喬川,年少的時候他也曾被視為醫藥方面的天才少年,日後定然是要懸壺濟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