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漂亮的大眼不斷湧出恐懼和不安。她臉容慘白,四肢僵硬,櫻唇輕抿,就如一尊漂亮的娃娃般任他擺布。

庫洛洛輕輕地攏了攏她散落額前的白發,露出她精緻的小臉。“薇薇,你長大了!越來越像媽媽了。”

妹妹像母親,而自己像父親。

忽地,他目光一沉,指尖落在她的脖側。“這是什麼回事?”

一塊難看的淤青在白淨的脖間出現。

李太白反手按住。“只是小傷。”

這是伊路米的傑作。

絕對不能讓哥哥知道她和伊路米之間的糾纏,更加不能讓他知道伊路米想殺她的念頭。

兩人對戰必定是一場災難。

庫洛洛眯起眼眸,寡淡的聲線又響起:“你知道我無法忍受別人傷害你。”他也不拆穿她的謊言。

淤痕的位置和深度絕對是致命的一招。聽聞她跑去閻羅鄉醫療支援一段時間,怕是不知被哪隻不長眼的魔獸下的手吧!

再追究也無益。

他掏出藥膏往淤青處塗抹。

青草膏透著涼意,而他推拿的手勁過重,李太白因痛躲開,卻被他制止。

“忍著,一會就好。”

她僵直背,強忍不適。他靠得很近,呼氣的熱暈烘著她的臉龐和脖子,有點癢,她卻不敢出聲,只垂下眼眸。

麻色衣袖染上了的血跡已暈開,暈成幾朵紅花,在黑夜中偷偷盛放,然後凋零。

這是飛鳥的血。

他明知自己不是庫洛洛的對手,他也知道自己出手的瞬間,下場便是死,但他沒有退縮。他拼上自己的性命勸她離開此地。

他肯定是看到自己靠近古堡,所以不顧一切地阻止她。

飛鳥總是笑著對她說:阿白放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拼上性命也會保護你的!

以為是玩笑話,沒料到最後……竟然成真。

她喃喃地道:“我一直在後悔。如果那一年我不是三歲,而是十歲的話。我能保護自己,我能保護你……我們的人生是不是會不一樣的呢?你手上的血是為了我而染的,如果不是為了我……不是因為我的話,哥哥會和爸爸一樣成為善良的紳士。”

這是她心底的最痛。

那一年兄長為了保護年幼的她,動了殺念,手上沾了血,沾了人命,而就是她點的火,燃起他心中的惡。

最終他成為嗜血,心狠手辣的盜賊。殺人,盜取財物成為家常便飯的事,甚至以此為傲,以為力量就是一切。

庫洛洛說:“薇薇,我就是我。”

李太白反駁:“不一樣。我要的不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魯西魯,我要的是我的哥哥庫洛洛·魯西魯。”

“我既是旅團的團長,也是你哥哥。”

李太白輕搖首,嘆道:“你以為我不記得了吧,那天真的好冷好冷,你跟我說喝了熱湯,睡一覺,就不會冷了,然後將我留在巷子裡等毒發身亡。我是知道的,你在藥湯裡下毒,我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哥哥。如果以我一命能換回從前的你,我願意——”

庫洛洛用手帕試淨雙手,再揉了揉她的頭什麼傻話。”

“所以呀哥哥,住手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住手吧!魯西魯家不需要盜賊,魯西魯家的男人是正義和善良的。”

庫洛洛冷哼:“所以才會被殺。”

“就算被殺也沒關系。爸爸一定沒有後悔,他沒有後悔。他……他只是……只是後悔沒有保護好媽媽和你,還有我。”

庫洛洛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