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繁茂的枝葉從縫隙間灑落,光與影交錯,寫下一幅斑駁的畫卷。李太白動作不太雅地歪靠樹杆午睡。

不遠處是伊路米大爺的山洞居所,又名九牙居。

聽說前門守院的三毛·揍敵客,四處散步,散到此門前時剛好丟下一顆狗牙,伊路米見了,頗覺有趣,故稱取名為九牙居。

而三毛掉下的那顆狗牙,據說被他打入山洞的某處。

九牙居的大門前站著一名黑色的西裝青年,他身形高壯,寸板頭,方正的臉龐配上一對眯眯眼,模樣老實可靠。

傑克·吉哈爾。

二十二歲,九牙居的管事。

他幾乎在揍敵客家長大,與伊路米識於微時,也是跟隨他身邊最久的家僕。

伊路米好靜。

他說過不喜歡女人這款柔弱的生物。搬離主家山洞後入主九牙居,他的九牙居只僱用男性,且保持五人以內。

一名管事,兩名清掃雜務,兩名廚房。

而現下又添了一名花農。

九牙居是外無花壇,內無庭院,洞內都是山石結構,只能長青苔,不長一根草之地。花農是一個非常尷尬,又無用的職位。

更何況這位名花農正是伊路米少爺口中柔弱的生物。他不顧梧桐管事的反對,強行將人留下。

除了家人,伊路米少爺是不會在意外人的,何況是一名平凡的花農姑娘。

不。

他錯了。

這位李花農絕對不平凡。絕對不平凡。

端是瞧她敢當面頂撞伊路米少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兩人對打兩回,她居然能活下來。

甚至一點傷,都沒有。

哇!傑克幾乎要對她豎起大拇指,稱一個。

只是嘛兩人意見不合。

一人堅持要走,另一個強留,可就若了他個無辜的觀眾。為了提防李花農逃走,傑克受命二十四小時監視她的行蹤。

折騰了半天,李花農也覺累,午飯後她一聲不吭,躺在樹下睡午覺。

而他只能站在一旁幹瞪眼。

春日暖陽令人泛困,眼皮越來越重,一張一合,一合一張,眼前的景色慚模糊……突然屋內有人叫:“傑克。”

傑克一驚,猛地瞪眼回道:“……是。”

“人呢?”

“回少爺,還在午睡。”話剛落,見一條黑影閃身而出。傑克定眼一瞧,某人已站在樹下。

伊路米居高臨下盯著熟睡的女人。她仍是少年打扮,衣著樸素,藍頭巾裡裹住一頭白發,此時的她睡得像個嬰兒般毫無防備。

他大手一落,揮向她——

沉睡的人瞬間瞪眼,一躍而起,躲開他的突襲,落在草地上。而伊路米的掌打入了泥土裡,將一方嫩草全埋入土內。

“搞什麼鬼?沒瞧見我在午睡。”李太白一臉不爽地罵道。

她討厭別人吵她睡覺,尤其是午睡,曬著太陽,吹著暖風,枕著嫩草,一覺好眠,竟被人無端打斷。

她生氣。

她惱火。

而那個罪灰禍首竟然說:“你睡得夠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