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逍番外:祛魅(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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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這個數字,有人喜歡,有人厭惡,有時是榮耀,有時是枷鎖。
齊逍很討厭“二”。
在家裡時,他是二公子,卻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府上人人稱讚大公子知書達理,三娘子嬌俏靈動,提到二公子時卻總是要遲疑半晌,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他是那樣的平庸,沒有大哥的聰慧,沒有小妹的張揚,彷彿一顆灰撲撲的石頭,鋪在路上毫不起眼。
當測靈根時使者說他有天賦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之後便是狂喜,原來他也可以是優秀而突出的那一個,勝過了他的大哥。
他和同胞妹妹踏入山門,被當時的無崖峰峰主無營真人選中。
“竟是對雙生子,我今年恰好想收兩個徒弟,你們便入我門下吧。”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無崖峰,然後看到了等待他們的大師兄。
原來他又是第二個。
年少的施明理皺眉看著自己的師弟師妹,對師父說:“您就選了他們兩個?一個唯唯諾諾,一個嘰嘰喳喳。”
面對光鮮亮麗的少年,齊逍把頭埋得更深,齊遙卻叉著腰回嘴:“誰唯唯諾諾?誰嘰嘰喳喳?我只看到一隻狗被人闖入地盤,無助地狂吠。”
雲虛舟笑吟吟道:“看來你們師兄妹幾個很快就能熟絡起來,不過說話也要注意分寸啊哈哈。”
齊逍:您哪裡看出來熟絡了?
他無奈地發現,自己這個師父也是個心大的,和那萬事不管的父親有幾分相似,頗有“不痴不聾,不做家翁”的家長風範。
作為未來的掌門,雲虛舟的幾個徒弟自然也成為了太初派不少人的關注物件。施明理聰慧好學,入門六十年已經築基大圓滿,馬上就要結丹,齊遙活潑熱情,很快和全峰除大師兄以外的人打好了關係,聲名遠揚。
只有齊逍,依舊不起眼,人們提起雲虛舟的二弟子,要想上半天,才一拍腦門:啊,齊遙的親哥哥,那個悶葫蘆。
他修煉速度緩慢,一個術法要學很多遍才能稍稍掌握,怕師父嫌他愚笨,總是當面表示自己聽懂了,背後一次次練習,妹妹有時會指導他,但大多數時間忙著滿山跑,沒有耐心重複枯燥的術法。
在他怎麼也施展不出心馳術,急得滿頭大汗,又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大師兄突然出現了。
“既然不會,就讓師父多教幾遍,每次都裝懂糊弄過去,這樣下去你遲早落後得越來越多。”施明理毫不客氣道。
他看著他趾高氣昂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忿:他們這些天之驕子怎麼能明白他這種庸才的處境?
“我若是你,必不會管別人如何評價我,他們的稱頌未必出自真心實意,貶損也不過為了滿足自己的陰暗私慾。活成自己的樣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愣愣地看著大師兄,心裡突然閃過妹妹的話。
初到無崖峰時,妹妹因為大師兄的一句嘲諷,對他很是不滿,經常和他作對,結果沒多久突然開始躲著他。
“大師兄這個人太可怕了,我總覺得他能看透別人心裡的想法,說的話字字戳人肺管子。”
他現在也感覺自己是在被人戳肺管子。
“行了,別瞎琢磨了。你在練習心馳術?心馳術的要義在於忘我,將自己的身體想象成一陣風,一片葉,與天地同頻。”施明理的聲音放緩,聽上去溫和不少。
他試著按他所說去做,還真摸到了關竅,感受到周遭氣流的湧動,他也跟著移動。
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不過離方才所站之處幾十丈,還能遙遙看見大師兄,頓時有些窘迫。
心馳術是高階的移動術法,然而在他的使用下,連低階的風馳術都不如。
果然,大師兄只是施展風馳術,便在轉瞬間掠到了他面前。
他垂頭喪氣,對方卻並未出言嘲諷,只是更耐心地和他講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
在大師兄的幫助下,他的術法基礎總算不再差到離譜,自信心稍稍得到了一些提升。
大師兄成嬰時,師父贈他道號“謹言”,自此以後大師兄竟然真的開始謹言慎行。
沒過多久,師父迎來了他的寶貝女兒,雲嵐。這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見到她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她,雲虛舟更是視若珍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齊逍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常常羨慕她。
她和自己一般,於修行一途沒有什麼天賦,修煉速度慢,學術法也慢。但她從不會擔心被人嫌棄,不會便大大方方地說不會,有無數人願意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