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芒自認為是個慈母,就像她認為自己是個溫和的老師一樣,然而無論是孩子還是徒弟,似乎都有些怕她。本以為夭夭和倉庚會每天圍著她轉,結果等他們會走路就很少安安靜靜陪在她身邊,經常到處亂跑。

她拜訪了大師兄,思忖半晌,又去找二師兄。

齊逍的院子在問道峰深處,她好不容易尋到,發現還有另一個老熟人,以清。

以清看到她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打了個招呼。“掌門夫人,午安。”

齊逍噗嗤一聲笑,沈青芒愣了片刻,“啊”了一聲。

哎呀,這烏龍鬧的,她居然忘了告訴以清師兄她的真實身份,她告知二師兄和三師姐時,以清在閉關,後來她就忘了。不過阿融的保密工作做得居然這麼好,連自己的父親都一直瞞著。

她用目光詢問齊逍,對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以清有些發懵。“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叫錯了嗎?我最近一直在問道峰,聽說掌門和夫人恩愛如舊啊。”

這下沈青芒也笑了。“以清師兄,你沒叫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聽別人喊我屬於我自己的身份,比如你叫我師妹。”

以清怔愣了一秒,一拍大腿。“我說阿融這孩子怎麼和你這麼親,原來你……原來你!哎呀這這這,這真是太好了!”

他說著說著,居然潸然淚下。

齊逍趕緊勸他:“行了行了,大好的事情哭什麼。你不嫌丟人我都嫌。”

“以清師兄這麼多年真是絲毫未變。”沈青芒的目光很溫暖。“多謝師兄記掛。”

以清抹了抹淚。“說來也怪,雖然你和青芒師妹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可你一開口,這種感覺,我就能認出來你的確是青芒師妹。”

“她要是不提你能想到?”齊逍冷哼一聲。

沈青芒知道他這又是怪自己沒有及時告訴他,笑吟吟道:“我今天是特意來感謝二師兄的,聽聞我家那兩個不省心的總來打擾你,還央求你給他們傳授術法。”

齊逍表情緩和許多。“無妨,我恰好有時間,就指點一二。”

“你生的那倆娃娃?這麼大了?不對啊?我記得我出關的時候你還沒懷孕,後來懷了兩年多才生的吧?阿融為此都問過我好幾次修士生育和凡人生育是否有不同,有沒有額外需要注意的,說得好像她見過凡人生育一樣。”

“他們今年剛滿三歲。”沈青芒說著,將手向下壓。“也就這麼高。”

齊逍幫腔:“倆小蘿蔔丁,重劍都拿不穩,不過術法學得倒快。教個一兩次就回了,比懷寧聰明多了。”

“懷寧如今可是歲寒的左膀右臂,待人接物方面圓融得很,都不像是你能教出來的徒弟。”沈青芒揶揄道。

“呵,我看他更願意當你的徒弟。”

“哎呀那麼多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就不要再提了。二師兄,你願意教他們術法師妹自然感激,不過太高階的術法還是放緩一點兒教吧,這兩個孩子今天趁我沒注意,自己施展踏雲術跑到問道峰去了,這要是萬一氣力不濟中途摔下來可怎麼辦?我現在想想都後怕。”沈青芒愁眉不展。

兩個男人聽了都嚇了一跳,以清說阿融小時候比他們聽話多了,齊逍則表示他以後會斟酌著進行教學,循序漸進。

“他們要是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對,你好好和他們講道理,不要冷嘲熱諷啊。”沈青芒還是有些不放心。懷寧心灰意冷的模樣她至今歷歷在目,也不明白自家孩子為什麼非要纏上二師兄。

“你要真不放心就把他倆關起來。”齊逍不耐煩道:“那麼大點兒的孩子我還能訓他們?你未免想得太多。”

以清打圓場。“師妹這也是關心則亂,我是過來人,理解這種心情。我還沒見過兩個孩子呢,聽你們描述就知道肯定很可愛,有機會我可得見見。”

然而誰也沒想到以清口中的“有機會”,一等就是十五年。說這話過後沒幾日,他就又去閉關,再出關時已經是夭夭和倉庚的十八歲生日。

沈青芒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深蒂固的觀點就是十八歲算成年,而辜歲寒在現代幻境耳濡目染,也開始認同這一觀點。於是兩人對孩子十八歲的生辰很重視,在無崖峰舉辦大型生辰宴,邀請了許多人來參加。

姒融在會場佈置了很多她種的奇花異草,皞辛做了一個巨型生日蛋糕。辜歲寒和沈青芒一人為孩子們準備了一件自己製作的法器,辜歲寒鑄劍,沈青芒削笛,花費了很大精力,手上的水泡和刀痕都還沒消。

其他長輩以及姐弟倆這些年結識的同輩也都送了禮物來祝賀,以清來的時候,夭夭和倉庚正在試爹孃送的法器,倉庚表演了一段劍舞,引來眾人驚歎,夭夭不甘示弱,橫笛吹奏一曲。

“姑娘的笛聲朗朗,可惜有技無心。”以清聽完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