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享元年的初次選秀,無人入宮。眾臣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太感意外,畢竟姜涔雲不是第一個如此做的君主,前朝有位女帝甚至堅持在找尋到讓男人生子的方法之前不納後宮,結果她最後孤獨終老,皇位傳給了姐姐的女兒。

只要姜涔雲不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想慢慢挑選側君便也由著她去。但皇后之位卻不宜空懸。

“這是這個月第幾個摺子了?說要朕立黎熹微為後。”姜涔雲把摺子一丟,向後一靠,仰頭望天。“朕當初就應該讓那幫男人們都封住嘴。”

在她選秀的過程中,進宮的良家子無法和外界聯絡,各家都無法完全得知入宮的具體有哪些人。黎熹微這段時間都沒有入朝,其他人卻根本沒往他進宮這種可能上想,直到良家子們出了宮,和家裡人交流了資訊,才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堂上對黎熹微為相之事感到不滿的官員沒有全部也有大半,大家拗不過強硬的皇帝,卻還在尋求各種辦法想把這個唯一的男人拉下來,這次他主動給她們遞上了話柄,她們怎麼能不利用?

姚宜拾起摺子,撣了撣灰,念道:“黎氏性情賢淑,舉止端方,儀容和順,宜為佳偶。這誰寫的?御史大夫孫萊?”

“沒想到吧。”姜涔雲哼笑。“平日裡往死裡罵黎熹微,恨不得把他祖上三代刨出來鞭屍的孫御史, 這次居然是誇他誇得最頻繁的一位。你說她是不是暗自戀慕遮月啊?往日之舉都是愛之深, 責之切。”

“您可別說笑話了。孫御史的兒子都快和左相一般大了。”

“呵,他自己兒子倒也送進宮裡了, 連抬眼瞧朕都不敢,朕都沒記清楚他長什麼樣子。”

“您有記清哪位男子的模樣嗎?怕是見他們的時候滿心想的都是黎熹微何時進殿吧?”姚宜說:“黎相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只要有他在,陛下哪兒還有心思看旁人?”

“話可不能這麼說, 你家小卓的臉我也是記住了的。”姜涔雲笑得曖昧。“朕放他出宮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啊?打算何日上門提親?”

“臣暫時無成家打算。”

“小卓是個妙人兒, 當心拖久了他嫁給旁人。”

“那隻能說明我們本來就沒必要綁到一起。”

“你們既然對彼此都有意,究竟在等什麼呢?”姜涔雲不解道。

“那陛下又在等什麼呢?”

“朕?朕又沒有……”

姚宜指著她腰間的木牌。“還沒有?”

姜涔雲伸手捂住,不甘示弱地指向姚宜腰間。“你不是也有個荷包?”

君臣二人僵持片刻,相視一笑。

姜涔雲揮退宮人, 拉著姚宜坐到她身旁, 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開口道:“我是覺得無論是為側君還是為後,都委屈了他。他該是翱翔寰宇的雄鷹, 而非被金籠豢養的鳥雀。所以在我找到兩全之策前,我不會動他。”

“什麼兩全之策?”姚宜問:“您不會想封他為後,又保留他的官銜吧?”

“你幫我出出主意怎樣才能做到嘛。”姜涔雲搖搖她的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