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輕哼一聲,冷笑道:“這陳宗澤也算聰明,知道有些事兒他現在知道的太多,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他不光是在給我們打招呼,他這也是告訴我們,他不打算追根究底,讓我們放心呢。”

“不過,就算他有心求和,我卻也不能放手的。馮仕進已經往興安去了吧?哼哼,興安這塊肥肉,我是一定要弄到手上的。可惜了啊,要不是擔心將陳宗澤籠絡過來的風險太大,我們也用不著對付他了。不過,看在陳宗澤這麼聰明的份兒上,日後說不得我心情一好,放他回去種地也不是不可以的。”那人呵呵冷笑道。

旁邊的幕僚趕緊答道:“馮仕進年都沒過,接到調令就直接走的,我估摸著很快也能到興安。說不得那時蔡道南也到那裡了,剛好。”這一番議論當然是這次截殺之後的事兒了,此算是後話了。

現在黃真如還在船上問陳宗澤呢:“宗澤,我在想一個問題。就算這次我們將胡三放走,告訴背後之人,我們無意追究。可是那背後之人所求甚大,不會就此罷手的吧?這樣一想,我又覺得放不放胡三其實也意義不大了?當然,這是在忽略我們跟對方的戰鬥力的情況下說的啊。”

聽得這話,陳宗澤滿含深意的看了眼黃真如道:“在忽略我們戰鬥力懸殊的情況下,這也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讓那背後之人,知道我不欲知道過多的態度。好讓他繼續用陰謀,而不是直接派人擊殺我了。”

黃真如聽得心驚不已:“啊,好險,好險,宗澤,你說的對。不行,這次回去,我得立即讓人去西京向我爹爹要人,讓他無論如何再給我弄幾個高手過來。不然,我還真怕他們下死手。”

見黃真如如此緊張,陳宗澤笑道:“無需如此緊張。我看此人下的棋面不小,他不會為了我這種小角色暴露自己的。我猜他這次也主要是為了將興安控制在他手中,以方便為他所用而已。除非最後是動了他的根基,不然,真如你擔心的這個問題是不存在的。”

黃真如卻是沒被安慰道:“有備無患。我回去還是要趕緊安排的。”

胡三被劫走後,後面就很順暢的回了興安。

因著傷者較多,這一行人也太多了,直接進城怕引起人注意。陳宗澤就讓人將傷者全部送到衛所去,讓丁全親自送過去的,並讓他跟姚剛說,這些天請提高警惕,城裡也時不時的讓人看看的好。姚剛答應著自去安排不提。

陳宗澤一行往興安衙門而去,早就接報的司獄唐明在半道兒上就接住了他們。

唐明跟曹衛他們親自護送著霍軍去了興安大牢。唐明也是派重兵把守,務必看好這唐明。

黃真如是一到家,吩咐念西看著人將帶回來的東西歸置好,有叫過廚房頭子來吩咐,趕緊備水備飯給大家。

吩咐完這些,黃真如就緊隨著陳宗澤到了書房。

她進去時,陳宗澤正在寫信。見她進來,陳宗澤問道:“真如,你怎麼來了?”

黃真如答道:“我不是說了麼,要給我爹去封信要人的。我現在就寫信啊,讓人今天就八百裡加急送走。”

陳宗澤見她這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張了張嘴,沒再勸。算了,他們也確實需要幾個好手,以防萬一嘛。於是,陳宗澤也不勸了,低頭繼續寫信。

黃真如在旁邊的案幾前坐下,見陳宗澤沒再說什麼,而是繼續在那奮筆疾書的,於是好奇的問道:“你這是給皇上去信,說這次遇襲的事兒麼?”

陳宗澤輕笑著搖搖頭:“不是的。真如啊,你記住,上司都喜歡別人報喜不報憂的,皇上也不例外。平日你我跟他多說江山秀麗,百姓安居樂業,他當然是喜歡見到的。當然了,也不是說,就不能報憂了,憂也是要報的,但是不能常報,非大事最好也不要報。不然,等你真正有難時,皇上也看多了,看煩了。”

“我這次是給徐吉去信,跟他說了一些要緊事兒,要他立馬開始安排。當然了,皇上我也是會去信的,等今年春耕之後我就去信吧。到時也剛好將春蠶、春茶的事兒一併報了。”陳宗澤對黃真如解釋道。

說過幾句話後,兩人就相對坐下將信寫了。寫就後,陳宗澤就叫了曹衛來:“你明天要去一趟江南,你要親手將這信送到徐吉手上。另外,你再跟他說一下……”陳宗澤細細的叮嚀著曹衛,曹衛認真的聽完,又就不明之處進行了詢問,才帶著信退下。

黃真如也安排人將給他爹黃天和黃總兵的信送走,方才回屋歇息。吃過飯、洗嗽過後,黃真如才騰出空來問陳宗澤:“你這麼急得讓曹衛給徐吉送信,是想做什麼呢?”

陳宗澤眼神恨恨的道:“你看他們這次對付我,一步接一步,一副不將我打死不罷休的樣子。我也不能老是這麼被動捱打的。那背後的大人物我現在惹不起,但是這馮仕進我卻是可以動動的。”

“我想這次亮出獠牙將這馮仕進給連根端了。也給他主子一個警告,不要隨便來動我。不然,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可沒那麼容易死的。”陳宗澤眼瞼收縮,神情堅定道。可不是麼,既然天命來此,肯定是有來此的用意的,必定不會在自己要大展鴻圖之時而夭折的。

今年回來的晚,基本上回來到了開衙的時間了。於是,今年到陳府拜年的大都是女眷了。當然,也有人請陳宗澤夫妻倆到家吃酒的,都被陳宗澤婉拒了。

今年開年的事兒多,春耕的事兒要安排下去,春蠶一般是三月初就要領蠶種的,那二月下旬蠶種都要到了,這諸多事兒一樣樣都要安排。這些事兒是根本,必須要安排好。

除了這些事關興安民生大計的事兒,陳宗澤還有好多其它的事兒要做。最首當其沖的就是接待代天巡狩的左都禦史蔡道南了,以及對付那佈置周密的周家之事。

陳宗澤接到陳尚書的訊息是蔡禦史開年不久就會到的,一直準備著。

可是,先等到何衛來報:“爺,鮑四帶著周老漢他們來興安了。”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兒,陳宗澤絲毫不驚訝。

可是周老漢他們來了,蔡禦史還沒有到。

又等了幾天,蔡禦史還事沒到。黃真如等的心焦的不行,這事兒老懸著可怎麼好呢,還是早來早了的。

敵我雙方都為蔡禦史還沒到來著急。唯獨陳宗澤見蔡禦史還沒到,反倒是心頭高興。

見陳宗澤說到這事兒,不但不著急還挺高興的,黃真如頗是不解。問道:“我看說到這事兒,你心情很好的樣子。怎麼,蔡禦史不來,你很高興?這樣周家就告不成狀了?”

陳宗澤笑道:“怎麼會因為這個高興。這周家在蔡禦史面前告不成狀,他不會去鄂城、去京城啊。還不如在這兒一次搞定,讓人心安。”

“我高興的是:如果我沒猜錯,蔡禦史恐怕早就到興安了。極有可能是在我們興安到處看呢。你想啊,現在我們興安正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蔡禦史看到會不會對我這個興安知州另眼相看的呢。”陳宗澤對黃真如解釋道。如果真是這樣,對自己可真是有百利無一害的。須知,印象分也是極為重要的啊。

周老漢、周老二兄弟倆走後,周稟昌就帶著人來到周家問責。

周稟番是周老漢的大名,周稟魁是周老二的大名。周稟昌就問周婆子、周廖氏他們:“周稟番、周稟魁兄弟倆去哪兒了?”

周廖氏是真不知道,看到族長這威勢嚇得只哭。周婆子卻是滾刀肉,只說族長趁他們家當家人不在欺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