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宗澤這樣問,陶勇先自嘆了口氣:“唉,哪有那個本錢咯。上次貴人送了二百兩銀子過來,分了一半給人,還餘有一百兩的,我是打算做老本行的。可是想了下,在我們這些小地方做吧,要是要不了多少本錢,可是估計也賺不了啥錢的,做起來不劃算的。可要去大地方吧,一個是沒得門路,另一個是本錢怕是也不夠。”

宗澤一聽來勁兒了,自己沒來時,一直都說是要幫他們立個營生起來,可以一直不知道做什麼好,現在聽陶大叔的意思,他還會啥手藝?這可是太好了。

宗澤趕緊問道:“陶大叔,你的老本行是什麼?可能說出來,也讓我參詳一二。”

陶勇道:“早些年,我也跟著我爹他們販過豬殺過羊的。我就想著還是做回老本行,去做個屠戶賣肉。就剛才說的,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地兒。”

宗澤聽了,心中直道大善,陶大叔這個營生不錯,做好了還是能賺不少錢的。宗澤趕緊在心裡一合計,做這個生意,本錢要的不多也不少,剛好自己出的起。

販肉的生意,鄉下地兒肯定不大好,要去就去大點的地方。不如,就去西京城裡好了。這次回去就好好打聽打聽,看看西京那邊兒能不能找到一塊兒合適的地兒。

宗澤心中合計好後,就對陶勇到:“陶大叔,你這手藝不錯,真是做得。宗澤有一主意,不知大叔可願一聽。”

聽得宗澤說有好主意,陶勇大喜:“你這娃娃,剛還跟我說不要客氣。現怎跟我客氣上了。什麼主意?你快說。”於是宗澤就將自己剛才心中合計的仔細的說了說。

聽宗澤說完,陶勇一拍椅子背:“你這主意可真不錯。”不過,剛興奮完,陶勇又擔憂道:“這去西京做生意,本錢想是不少的,再個,恐怕還是要走下人情的。可我們什麼人都不認識,這可怎麼做呢。”

宗澤道:“這點大叔無需擔心,宗澤自會安排好的。大叔,你主要是要將幫手的人找好才是。”

陶勇道:“是這個理兒。既然要去西京開,開小了賺不了幾個錢的。那就要開大點,到時夥計啥的少說也要十來個才夠周轉的。不過,這不是問題,人我來找就是。”

說完興奮完,陶勇又不安了,不放心的問宗澤道:“你說,這真能成?”

宗澤笑著打氣道:“大叔放心,宗澤在來西京前,在家也做過幾端生意的。對此中的門路還是知道一些的。只要大叔你將生豬貨源啥的搞好,鋪子那邊的事兒就交給我好了。”

陶勇也是久想做這生意了,聽得宗澤這樣說,也來勁頭了,左右這次也得了這些個意外之財,去搏一搏也是可以的。

於是就道:“行,既然如此,那就做吧。生豬這邊我是很會看的,你不用擔心。就是鋪子啥的,你要會找。要找那住家兒多的地方,又要背靜點的才好,最好能有一個大空場去做的好。不然血乎淋當的可不要擾了人了。”

宗澤聽了這要求,又要人多,又要背靜,看來得好好兒找找才是。

跟陶大叔計量好後,宗澤也不給他們家謝恩銀子了,對陶勇他們直說道:“大叔,大嬸兒的救命之恩,宗澤怎麼報都是不夠的。客氣話我也不說了,這次我回西京就去安排肉鋪這事兒。事情辦妥了後,所有本錢我出,我也不假惺惺說,這肉鋪就送你們什麼的話兒了。我是這樣想的,這肉鋪我們兩家二一添做五,賺的錢一人一半兒,你們看……”

宗澤“可好”二字還沒出來,陶勇跟陶大娘兩個就急急的說不行,他家不能佔這便宜,到時宗澤多給工錢就是。

對於他們的拒絕,意料之中的事了。宗澤故意沉下臉道:“你們要是不同意,這事兒就作罷了吧。那宗澤日後就只能結草銜環來報了。人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大叔大嬸的救命之恩還不允我報報麼。大叔大叔這麼仁善的人,總不能讓宗澤報不了恩,一直背個忘恩之人的包袱吧。”

陶大娘嚇住了:“你這娃娃,怎說這話呢。當日救你們也就是隨手的事兒,說什麼報不報的呢。”見宗澤一臉凝重的看著自己,陶大娘趕緊道:“算了,算了,你這娃娃就是心實。行,你要給,我們就接著。左不過日後做事更盡心就是了,總不能讓你這娃娃吃虧了去。”

跟陶家一起做生意的事兒定下來了。宗澤心中也長舒一口氣了,這可算是了了自己幾樁心事。這事兒做成了,可真是一舉幾得。

見宗澤跟陶家談好做殺豬的買賣,丁全頗是意外,瞅了個空兒,問宗澤道:“少爺,你真要做這生意啊。這生意也忒粗鄙了些,跟你讀書人的身份可是不符啊。”

宗澤輕笑一下:“你可真是在書院薰陶了幾天就是不一樣了,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酸了。這有什麼粗鄙的,你不吃肉的麼。況且這生意要是做好了,日後也不光是殺豬賣肉啥的。畢竟,相似行當裡的事兒,可是一通百通的。這要是做好,可是一筆大買賣呢。”

事情了了,宗澤原想第二天就回西京的,可陶大娘直是不許,宗澤也十分貪念陶大娘身上這股母親的味道,於是也就放肆了一把,就多留了一天。

中午吃飯時,只有陶牛陶大娘他們一起吃,陶勇卻是不在,宗澤奇怪道:“大叔呢,他怎不在,還在地裡沒回來?”

陶大娘道:“他去吃壽宴去了,曹地主辦五十大壽呢。這四裡八鄉的都去賀壽去了。”

宗澤聽得曹地主辦壽宴,想起真如說過,要人給他顏色看看的。看他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做壽,想來是無事了?

聽得宗澤問這話,陶大娘大聲說道:“怎個無事。他的裡長的差事被撤了。還有放高利貸的生意也被縣太爺斥責了,當時縣太爺可是當著好些人的面,將他的高利貸條子都燒了,說是讓欠債的人按本金還就是了。可是讓他掉了不少財的呢。”

“我可是聽說,縣太爺這次沒嚴辦他,只是燒了高利貸條子啥的,那是因為曹地主他塞了不少坨子給縣太爺呢。他這次啊,也真是裡子面子都丟了個個兒了。這次,這麼大陣仗過壽,我想啊,也是想去去晦氣。不過,你還別說,雖說我是最見不得人不好的,可這次見到曹地主倒黴,我可真是有點痛快。”陶大娘一臉既高興又歉然的糾結神情說著這事兒。

宗澤聽得也頗是痛快,當日拿曹地主坐地起價拿捏自己的事兒著實氣人;這也就罷了,可今天聽陶大娘這樣說,那曹地主可真是敲骨吸髓的家夥,竟然還放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

陶勇吃完壽宴回來,陶大娘就細細的問他這次曹家酒席都上了哪些菜,有多少桌啥的。陶勇一一回答完,末了,頗是氣憤道:“今日在宴席上碰到了曹地主那在西京城當差的小舅子,這人可真是作惡的緊的。”

宗澤聽了,想起一事,葛忠可是說過焦大是南渭人,他姐夫也姓曹。當日自己心中只隱隱有這個念頭,今日看來,莫非陶勇說的小舅子就是焦大?

宗澤問了出來,陶勇道:“就是他,你怎麼知道他的。”這事兒不好跟人多說,宗澤含糊了過去。

陶勇繼續道:“這家夥一直在吹他在西京城怎麼怎麼得勢呢,那些個幾品幾品官兒見了他還塞坨子給他。還說,對那一般的不懂規矩的人去了,他可是不客氣的直接打罵的。先時聽他說規矩,我還道是真是人家不知禮呢。誰知他竟然說的是沒塞坨子給他的人。你說這人也太過惡了。”

宗澤聽了也生氣,這等小人,做壞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己原先忙著呢,沒工夫對付他。這次回去後,可得想辦法搞掉這家夥,不然,他還真當是做了壞事也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