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不該去想,可還是止不住的去想。

半月之後,輪到了貴女們一月回府一次的日子。

這半個月,趙寧與趙淑婉二人不約而同的消瘦了一圈,兩人正準備出宮,小黃門送了訊息過來,“兩位姑娘,趙家兩位公子今個兒正好回府,就在外頭候著兩位呢。”

趙淑婉沒精打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趙寧微愣,心跳又不可抑制的狂跳。

出了宮門,趙寧便見趙夔與趙慎二人穿著常服,正在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著她們。

趙淑婉走了過去,也沒打招呼,直接就鑽入了一旁的侯府馬車。而趙寧則喚了一聲,“大,大哥,四……四哥。”

她聲音極低,又是垂著眼眸的,根本沒有去看趙慎一眼,這之後也爬上了馬車。

趙夔自是看出來自家妹子都不甚開心。

趙淑婉就別提了,她一貫都是半天日頭半天雨,說不定一會就好了。

這小五又是怎麼一回事?

趙夔牽過馬頭,驅馬前行,他與趙慎並肩,問了一句,“老四,小五今日很低落啊。”

趙慎聞此言沒什麼反應,握著韁繩的手背上卻騰起了明顯的青筋。但轉而,趙慎卻笑了,“小姑娘大了,心事也多了,大哥無需擔心。”

趙夔多看了趙慎一眼,“……言之有理。”

回到府上,趙寧給趙老太君情過安之後,便去了上房看王氏和小七小八,這之後一直窩在梅園不曾出來。

桃園的小廝過來傳過話,說是四哥讓她過去學畫。

趙寧卻頭一次拒絕了趙慎,她已經決定了斷了不該有的致命心思,再有兩年她也要說親了,而四哥也不知道這一世會娶哪家的姑娘。

她的不良心思若是讓四哥知道了,這一定會讓他有所為難。

母親是定北侯夫人,而她是四哥的妹妹,這是個無法更改的事實,早日斷了心思,省的害了四哥,也害了自己。

就這麼斷了吧,她不敢奢想,也不能奢想。

小廝折返桃園回話之後,趙慎正在煮茶,煮的還是上回趙寧給他送來的小野菊。

“四公子,五姑娘那頭說,她今個兒身子骨不舒坦,等下會得空再來跟您學畫。”小廝畢恭畢敬道。

四公子對五姑娘是獨一份的好,但四公子這身份擺在這裡,如今倒也不能在五姑娘面前揭穿什麼,想來五姑娘許是年紀長了一些,也知道避嫌了。

趙慎沒有抬眸,單手歸置著茶盞,淡淡道:“去我庫裡取幾樣補品送去梅院。”

小廝應下,有些話也不敢多言,五姑娘一直對四公子言聽計從,今日此舉估摸著也是五姑娘自個兒想明白了,也開始避嫌了。

倫.理.常.綱亂不得,尤其是像定北侯府這等府邸,更由不得半點隨心所欲。

次日,趙寧還是在葵閣見著了趙慎,幾位公子在給趙老太君請安,趙寧也不便突然離去。

待到用過早膳,趙寧被幾位兄長單獨叫了出來問話,趙夔說起了那日賞菊宴,他似乎擔心嚇著趙寧,憋著嗓音,溫柔細語道:“小五啊,你老實告訴哥哥們,那日在錦華宮,五皇子是不是尋你說話了?”

那天的情形,趙寧已經記得不太清了,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還真沒有將朱明耀當回事。

但此時此刻,趙夔與趙翼並肩而立,站在趙寧跟前,神色十分凝重,趙慎則就站在趙寧身側,他即便沒有開口說話,趙寧也感覺到了他的氣息,薄荷香,垂在腰上的墨玉,還有墨玉上的纓穗.....

其實,那天賞菊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太後,趙貴妃,與溫玉等人身上。朱明耀與趙寧所說的話,只有他二人知道。

但,哥哥們既然也曉得?!

莫不是宮裡頭也有趙家的探子?

趙寧思及此,她不做任何的隱瞞,眼光的餘光總會不經意的瞥見那抹素白色的衣角,她抬眸凝視著趙夔的眼睛,試圖轉移注意力,“嗯。”

趙夔做了開場白,輪到趙翼了,他更加委婉,“小五別怕,告訴哥哥們,五皇子與你說了些什麼?”

趙寧只記得朱明耀提到了菊譜之類的,她如實回道,“菊……菊。”

趙夔,趙翼,“………”

二人默契的身子一側,將位置讓給了趙慎,“老四,還是你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