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神色清淡,說這話時不像是在敷衍, 可趙寧怎敢隨意勞駕未來的帝王呢。

既然承諾了會幫她, 她還能說什麼?

許是做過鬼魂的緣故,趙寧的嗅覺極為靈敏, 趙慎此刻身上的薄荷香並沒有那麼明顯,但與此同時還有另一種氣味,雖然淡到了微不可聞, 但趙寧還是辨別出來了, 那是血腥味。

所以,四哥昨個兒夜裡外出做‘大事’去了?

他是不是應該開始謀劃了?

怎的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

果然是紫微星,與尋常人是大不一樣的。

趙慎看了一眼小池裡的錦鯉,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你想從我身上嗅到什麼?”

這話實在是輕挑, 趙寧招架不住, 連連擺手,“沒, 沒,沒, 沒有!”

打探少年帝王私底下的謀劃,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趙寧忙為自己爭辯時, 趙慎那張清雋雅緻的臉倏然之間逼.近, 趙寧在他眸子裡看見了驚慌失措的自己。

他以尋常不曾有過的邪.魅態度笑了笑, “四哥要去沐浴了,你打算留下?”

別這樣………曾經大大方方的看了帝王‘出浴’那麼多年, 她也是很內疚的。

若非因著魂魄難以超脫塵世,她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出來,再者趙慎一泡就是小半個時辰,她即便想矜持到底,也還是被迫無奈的飄入了淨房。

她不生不滅,渡過無數個漫漫白天與黑夜之後,覺著看幾眼也沒什麼大礙。

誰曉得,這輩子她會與趙慎成為同一片屋簷下的繼兄妹

這就尷尬了,而且還是她一個人的尷尬。

趙寧撇開臉,故作鎮定的聲音卻是低到了塵埃裡,“走,走了。”

趙慎站直了身子,彷彿方才的邪魅姿態從未出現過,他言辭之間的語氣,似乎是說趙寧損失大了,“既然如此,那小五就先回吧,四哥昨夜外出的事,你若說出去,知道四哥會怎麼罰你。”

趙寧點頭,但她其實並不知道。

四哥的懲戒手段有些特殊,磨的是她的心,和她那點僅剩不多的耐力。

趙寧扭頭就走了,一點不敢多看趙慎一眼,想她趙寧曾經面對朱明辰的百般疼寵也是毫無所動的,如今卻是成了戲文唱的那種痴情小女子了。

自己想想都臊的慌。

還未至晌午,侯府的酒饋已經開始了。

男席設在前院,趙老太君為了讓王氏能讓安心修養,將女席設在了葵閣。

今日到場的賓客,除卻趙家的族中遠親,剩下的多半都是當朝的達官貴人。

這一次帝王賜封了趙家兩份縣主的封號,這令朝中文臣酸儒甚是不滿,但礙於此番是皇帝的萬貴妃的貓險些讓侯夫人一屍三命,皇帝補償一下趙家也是理所當然。

文臣的席位與武將是分開兩列的。

武將這邊不少都是趙淩的死心追隨者,其實定北侯的年紀並不算大,放在男子當中,應是正當壯年。

瞧瞧人家侯爺,儀表不凡、 英俊瀟灑、 高大威猛,這些年戰功顯赫,明明不怎的待在京城,生育子嗣卻是沒有落下,趙家公子姑娘們加在一塊都已經八個了!

侯夫人還年輕,再過幾年保不成能組一隻蹴鞠隊。

武將這邊飲酒豪邁,趙淩,趙夔,趙翼,朱浩天,朱明辰,次輔溫茂盛,北鎮撫司的指揮使曹治,還有趙慎八人同坐一張八仙桌上。

朱明辰不愧是人情達練的好手,即便三日前還險些害的王氏魂歸西天,他此刻卻是談笑風生,如若無事。

溫茂盛是朱明辰的老丈人,他二人自是話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