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八王爺夫婦啟程離京的日子明明就定在了正月初八。

他夫婦二人因何這麼匆忙就離京?

還被皇帝的旨意強行留住了?

趙寧從被褥裡鑽了出來, 身子一軟又跌倒了下去。

“.......”並非她愛多管閑事, 可八王爺夫婦如今已與驍王府息息相關。她也的確擔心八王爺夫妻兩人。

這世上,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太少了, 所謂佳話不過是戲文裡唱出來哄騙深閨小婦人的。

趙寧再次試圖起榻,趙慎已經大步從門外走來, 他一手摁住了趙寧的額頭,將她硬生生的摁入了被褥裡,“別動, 你又想做什麼?還真把自己當做晉公主了?”

當初是他的緣故,她才得以橫行,可如今世道不一樣了,她這就不懂?這般嬌嬌弱弱的身子, 就連基本的夫妻敦.倫都熬不住,她還想多事?!

其實,趙寧今日被趙慎折騰慘了,上午寫了數十副對聯,剛才與他“商榷”生子大計, 此刻喝多少的名貴湯藥也補不上來。

她揪著趙慎的衣袖, 不讓他走, 骨子裡的倔強與傲慢又冒了出來,“阿兄, 不對, 四哥, 你一定不能讓皇上得逞,實在不行,要不就反了吧。”

趙慎清俊的唇角一抽,輕彈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樑,“誰教了你這些?這話也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說的?不準再有下次!”

他語氣嚴厲,但趙寧看得出來,他眉梢卻是帶笑的。

趙寧不知道這話有什麼好笑的,造反這等大事不是應該嚴肅認真的對待麼?

趙慎站在腳踏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儼然還是一派教訓的架勢,“皇太後鳳體抱恙,今年宮內不會大辦宮宴,你正好以風寒之由,不要入宮了。”

她怎麼又風寒?這一年都在斷斷續續的“風寒”中度過。

趙慎見她一臉憋屈,可憐的樣子好像是他欺負了她,“為夫也不去,你滿意了?”

於是,驍王府很快就傳出了一則訊息,王爺與王妃雙雙染了風寒,留在王府過年,沒有踏出府大門半步。

在驍王府外面盯梢的探子也不明其意。

大年初四這一天,趙淩拖家帶口過來串門,他左手牽著小七,右手牽著小八,脖子上騎著小九,身後還跟著小六良哥兒。

小七小八穿著一模一樣的紫紅色漳絨小襖,都是梳著雙丫髻,王氏還在她們的頭發上綁上了紅絲帶,遠遠望去,就是一對紅紅火火的小福娃,十分可憐。

小七小八當年在宮內險些難産,故此備受趙淩疼愛,他在京城這陣子,只要是赴宴,一定會將一雙女兒帶著。可看在別人眼中,這不亞於是在炫耀。

官員看著趙淩都想躲著了,趙家孩子多,大過年的走到哪裡還不得賺紅包錢!

趙淩不畏流言蜚語,繼續帶著兒女在外招搖。老大老二與老四都是清冷的性子,他此前只顧著打戰,也沒那個閑工夫與孩子們過多相處。

如今趙家被皇帝制擒,趙淩反而活的自在。

驍王府這一日設了酒饋,朱浩天夫婦也來了,但八王爺夫妻兩人依舊沒有露面。

趙淑婉已經出了月子,她看著小九眉目清秀,五官力挺,還是個孩子卻已經長出了趙男子的俊美之相出來,不由得多留了心眼。

關鍵是小九很白。

可惜了,輩分不對!

趙淑婉恨不能將全天下的幼童都尋過來,好好給她女兒擇婿。

趙淩與趙慎去了書房說話,趙寧便在暖閣裡招待了趙淑婉和弟妹們。

良哥兒身為兄長,一直在看著小七小八,還有小九,他很有耐心,頗有趙翼當年的風範。

“哎——”趙淑婉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她瞧著小七小八長的跟白玉做成的人兒一眼,心裡甭提多豔羨。

朱浩天這一個多月過得很不好,他在一側看著襁褓,也不敢吱聲。

畢竟,女兒隨了他的膚色,他是“罪魁禍首”。

趙寧被他二人逗笑了,趙淑婉瞪了她一眼,“五妹,你笑什麼?老四相貌俊美,你日後自是不用擔心生個黑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