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酒罈子滾落在地,流出一部分後還剩了些。

那二隻鵝下完蛋後,大該是太過口渴,在桌前轉悠了半天,對著罈子裡的酒水喝了起來。

看它兩喝的津津有味,在草叢裡轉悠的其他兩隻大鵝也趕了過來,沒多久將剩下的酒喝完了,然後四隻小傢伙東倒西歪地睡了一地。

次日,南山營中,霍尊開啟一個精緻的鎏金盒子,對著裡面的一條琥珀《金剛經》牌子發呆。

“將軍!”一個家中的府兵跑了進來。

霍尊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對方:“怎麼了?”

“少……少夫人她,昨日就從寢室裡出來了一次,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影!”府兵結結巴巴地說著。

他們沒看到,不代表夏芫不在,更不代表夏芫就會出事。

對於這樣的小事情,樊莽壓根就懶得管,這些府兵們拿捏了半天,實在知不知道該不該向霍尊稟報。

最後大家剪子石頭布,由輸了的過來稟報霍尊。

“進去看了嗎?”

聽到“進去”二字,這個府兵更是嚇得全是哆嗦,上次霍尊說將夏芫賜給他們,他差點嚇的尿了褲子。

別說進去,遠遠地朝西院看一眼,他都還驚魂未定。

霍尊朝對方身上掃了一眼,發現他是一個月前新進將軍府的,而且上次被他強抓進西院的正巧就有此人。

他劍眉微鎖未再言語,將鎏金盒子放進書桌裡,跟著府兵回了將軍府。

西院裡出奇的安靜,寢室、廚房、花園全空無一人,他是聞著酒香找到夏芫的。

趕到後院那片荒草叢時,她和四隻大鵝都睡的香甜。

桌上的飯菜是昨日的,他一眼邊看了出來,想到她趴在這裡睡了一天一夜,他心口狠狠地揪了下。

帶她回寢室後,他獨自一人坐在後院的青石桌前,看著桌上的蘿蔔丁丁和紅、白、青三色蘿蔔湯,臉上如染了層墨汁。

捏起筷子輕償了口,他眉心一擰,烏黑的臉上又凝了霜。

桌上是一副收起的花捲,開啟後他自己也怔住了。

之前,他見她用了一個多月時間畫那顆梧桐樹,每一筆都在求精求細,哪想到最後染了這麼誇張\奔放的顏色。

“墨綠的土地,紅色的枝幹,藍色的樹葉,橙黃的天空。下面無比的壓抑,上面卻非常明快愉悅,她想說什麼?”

霍尊自言自語地說著,合上那副畫後目光落在了酒罈子上。

酒罈子是空的,但裡面依然飄著酒香。

這罈子他並不陌生,是一年前他們製作桃花酒用的,當時特意精製了四壇,由夏芫藏了起來,並命名為千潭桃花釀。

他以為此酒早就不在了,沒想到竟然還被她存放著,而且這酒已經開啟一天一夜,裡面還散發著醉人的酒香。

多年來嗜酒如命的他,一眼便認出是世間難得的好酒。

“酒香?”

霍尊怔了下,狠狠地抽下抽鼻子。

他已經半年沒聞到酒茶之香了,原以為是南康那次酒喝的太過,對天下的美酒好茶都沒了胃口。

如今,聞到此酒,他竟然奇蹟般的聞道了酒花香。

突然,一個畫面在他腦中閃過,他脊背一僵不由冒了曾冷汗。

——我若負你,此生此世,戒酒斷茶!

她的聲音在他耳畔迴盪,想到曾經的那些誓言,他心似被人猛地揪住。

“難道,這半年來茶酒無味,是因為這個原因?怎麼可能,明明是她辜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