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紫金牌是陸境衡賜給她的,在邑國可以暢通無阻,調集士卒。

此種特殊的身份令牌,朱觥曾經賜過闕名一塊。

玉暖對那兩位僧人低語了番,他們悄悄地退到房外。

香房中央的沉香木桌上,供著一座笑口常開彌勒坐佛,旁邊鮮果花束,香火輕繞。

桌下的櫃子中,整整齊齊的放了幾百本經文。

夏芫拿出那些經文看了下,發現全是手抄的,上面工工整整、清清楚楚全是霍尊的字跡。

有幾十本紙張棕黃,甚至拿到手上都有了脫落的跡象,她看了迴向文後面的日期,發現全是十一年前的。

玉暖看著坐在地上發呆的夏芫,心疼的蹲下身來,將她這兩年查到的事情娓娓道出:

“開國皇帝景孝天是個性情灑脫、豁達開朗之人,與前朝皇帝朱觥、開國元帥詡濂為結義兄弟。朱觥與詡濂的妹妹詡珃自幼相識,並對詡珃心生愛慕。”

”詡珃雖不曾習武,但自幼研習兵法,二十多年前南康與中邑一戰,皇上景帝御駕親征,詡珃偷偷的追隨詡濂前往南疆戰場,期間助詡濂屢立奇功,並於景帝互生情愫。”

“詡珃陪詡濂在南疆戰場一待就是五年,期間為景帝孕有一女,為留著南疆繼續幫助詡濂,也為了不讓遠在青龍城的景帝擔心,她在南疆戰場上生下女兒,瞞著她所有人將孩子寄養在一處農戶家暗中照顧。”

“四年後,詡珃在一次敵軍突襲中重傷身亡,臨終前託付詡濂將女兒交給景帝撫養。那女孩子被帶回青龍城後,性格極為孤僻,景帝為了哄她開心,讓宮人們每日想著法子逗她,可都無濟於事。”

“後來,他採納了詡濂的建議,將她送往開國元帥府詡濂家中,由曾經照顧過她的表姐陪著!”

玉暖一口氣說出後,默默地整理著地上的經文。

夏芫看了奴暖半天,認真地問道:“那個孩子就是景欣悅?是我!”

玉暖扶起夏芫,繼續講述說:“景欣悅到了開國元帥府後,依然沉默不語,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詡濂的兒子詡陽與他父親的前鋒將軍之子霍季藤打小就在一起玩耍,霍季藤在詡家見到將自己封閉起來的景欣悅,出於好奇時常逗她開心,帶她出去玩耍。”

“四年後,一場朝劇變動,江山移主,打破了他們兒時的平靜。那個時候,你只要八歲,霍尊已經十二歲,對著這些記憶,他是刻骨銘心的。一來因為他比你年長,二來,霍風將背叛前朝、弒殺主帥的罪名擔在自己身上,三來,霍尊曾承襲過詡濂的內力。正是這種青梅竹馬的情分,詡濂對他的傳授功力的恩情,和他父親的‘背叛’在他心裡沉積了多年,讓他性格孤僻,內心冰冷。直到再後來,遇到了從南康而來的你……”

夏芫怔在桌前,千滋百味聚集在心頭。

玉暖後面的話她已經沒心思去聽,機械地翻看著櫃子裡的那些抄好經文,那些經文全是按照時間順序收藏的。

從十一年前,景家和詡家出事開始,他幾乎每個月都有抄經。

後面的迴響文,有些是寫給詡陽的,有些是寫給詡濂的,但大多數是寫給她的。

在其中一本手抄的經文後面,她看到霍尊寫下這麼一句:“爹說,你有可能還活著,若真如此,傾盡一切我也要找到你。即便你因為我爹的背叛記恨於我,我也會護你個周全!”

各種情感縈繞著在心頭,夏芫覺得自己思緒已經凝滯,麻木的將那些經文全翻了遍,除了那些讓她心頭一次次揪疼的迴響文和記錄他心聲的話語外,她似乎什麼都沒記住。

霍尊的那些迴響文,還有記錄他心聲的那些話語落在她心上,全都因時間的流逝,他們二人情感的變化,之間的誤會而曲折,變得句句刮心,字字滴血。

二三年前他抄寫的經文她不敢細看,因為那後面的

迴響文和心聲讓她心如刀絞。

放下那些經書,夏芫站起身,恍恍惚惚地出了香房。

之前,聽到這副身體原主子的事情,她都是當成故事來聽的。

即便之後知道了她是魂穿在前世的自己身上,也知道了她就是他口裡的那個小悅兒,依然有著置身事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