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煙眉緊凝,纖細的手指在衣袖裡輕輕地揉搓著,將能想到的法子一一在腦子裡過了遍。

看著端坐在床沿上的霍尊,她清潤的水目變得黯淡清涼。

“再有十天,就是我們成婚兩年的日子。七百二十天了,我們的感情就像天邊的星光,在天遼地闊的黑夜裡照亮和溫暖過彼此,雖然這中間也曾有過烏雲蔽日,狂風暴雨,但多記住些美好的事情總是開心的。往日裡,我很少送東西給你,眼下要入秋了,如果你不嫌棄我手笨的話,我想試著做套衣服給你!”

霍尊目光一沉,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她,這些話和他們親密無間情濃意濃時說出的話語完全是一個語氣,但夏芫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笑容。

明知是在演戲,他卻情不自禁地被她打動,剛才還堅硬冰冷的心柔軟的和雞蛋清兒一般。

“一套那夠,你至少得做上三套,否則我怎麼換洗?”

“三套?”夏芫輕抿了下薄唇,“好,那就三套。明日起,我不去修補壁畫,就呆在家裡給你做衣服,但是……”

想到現在不是提條件的時候,她低下頭未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霍尊靜靜地看著她,拉起她的手問道:“但是什麼?”

她停頓了片刻,低語道:“我雖剪裁過幾件衣服,但從未親手縫製過。從設計剪裁到刺繡縫製,一連做上三套對我而已絕非易事,因此必須靜下心來。這段日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不要有人來打擾!”

“好,這幾日除了我和靜雅,不會再有人踏入西院!”他說著將那封信塞進了她手中。

夏芫緊緊地攥著那份休書睡了,朦朧中,她感覺到他從身後抱著自己,像往日一樣將臉埋在她的秀髮裡。

若是往日,她一定會握住他的手臂,或者懶懶地往他懷裡縮上一縮,但現在她只是微微地抬了抬眼皮。

霍尊的心思她不是不知,只是愛沒了,在她心裡,他們只不過是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五十天很快,想到彼岸的自由,她沒有什麼不能忍耐和等待的。

這五十天裡,她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係,更不想再跟那三個女人扯上任何關係。

只要藏好這份休書,裝個傻子演好她的戲份,等待時間一天天過去就好。

次日一大早,霍尊就催著她上街賣料子,說布料太厚的不要,太薄的不要,太澀的不要,太光滑的也不要。

提到顏色時,更是雞蛋裡挑骨頭似的說了一堆的不要。

夏芫看出他的心思,淺笑著說:“碧雲錦繡裡新進了匹緞子,昨日我和靜雅取衣服時正巧看到,那地方雖遠了些,但裡面的衣服樣式到挺獨特。你若是有空的話,不妨一起去看看!”

“你都拉下臉請我逛街了,若是我不去的話,豈不是被人說我不解風情。三件布料還不知道得選到什麼時候,趕緊走吧!”霍尊目光落在夏芫和靜雅身穿的新衣服上,春風得意地說道。

半天功夫下來,早已眼花繚亂的他總算是挑定了三件料子。

其實,他的衣服並不難做,即便是按照最簡單的樣式剪裁縫製,穿在他完美的身形上都是非常養眼的,但霍尊偏偏提出要做成與夏芫身上的衣服同一種風格的。

情侶裝嗎?

夏芫愣了下,可惜她設計的這些樣式只適合做女款,即便霍尊選的料子再怎麼有男子氣概,做出了恐怕也得娘了點。

後半天裡,她一直坐在八仙桌前對著三件料子發呆,草圖畫了十幾張,沒有一張令自己滿意的。

“很難嗎?”霍尊疑惑地看著她。

夏芫轉了下手中的毛筆,輕嘆了聲說:“不是難,是很難!我這衣服樣式明顯是女兒家穿的,萬一作出來將你裝扮成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美嬌娘,那你還不得一劍劈死我!”

“我長得有那麼女人嗎?”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將那十幾張草樣翻了一遍,“知道你喜歡風度翩翩,溫婉如玉的,就按你喜歡的風格做吧!”

霍尊說完後出了西院,夏芫盯著他的背影,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