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夏芫臉上雖看不出悲喜,但心裡卻莫名地發堵。

走進西院後,正巧碰上玉暖她們坐在院子裡吃飯,被她們招呼著喝了一碗清粥後,她便再也沒了食慾。

因為過節,桌子上的菜餚和酒水比往日多了些,酒雖不是什麼名酒,但都是她們往裡親手釀的桂花酒。

看白冰坐在那裡抱著一罈桂花酒喝的津津有味,夏芫拿過一罈來就往肚子裡灌。

“少夫人!”玉暖驚訝地看著她。

“沒事,我釀的酒我知道,喝不醉人!”

夏芫抱起酒罈子將一罈桂花釀喝的乾乾淨淨,站起身回了寢室。

這酒本是果酒,製作時玫瑰、桂花、冰糖放了不少,口感香醇,甘甜可口。

平日裡來上一碗,她都是當成紅酒甚至飲料喝的。

今日,她一來喝的太多,二來喝的太猛,躺到床上胃裡炙熱,腦子裡雖迷迷糊糊,但意識卻很清楚,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

玉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少夫人好像心情不好?”

“是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也不知是怎麼了?”白冰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少夫人是去探親的,能傷到她的自然是臨訓營裡的那位。唉,你說咱家少爺也真是,明明心裡藏著少夫人,卻裝的跟個仇人似的。少夫人也是,說她不喜歡少爺吧,一天一夜不合眼給少爺趕織那雙手套。說她喜歡吧,少爺在臨訓營受了那麼多委屈,少夫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夏芫實在聽不下去,翻過身用被子將頭蒙上。

往日,與霍尊相處時的畫面一幕接一幕的呈現在她腦子裡,她想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但意識卻偏偏不肯聽她使喚。

她掀開被子想理下思路,腦子又像生鏽了一般越來越轉不動了。

酒勁漸漸上來,胃裡越來越熱,身體似乎已不聽她使喚,連翻身都覺得吃力。

腦子裡的畫面越來越清晰,大腦似乎連控制自己的意識都成了枉然,她只能被動的回放著那些不願看到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床畔、地上、桌子上、房頂上,竟然全是那張孤冷絕塵的面孔。

往日裡,她神智清醒,思路清晰,完全可以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時間長了,那個人便漸漸從她心底抹去。

此刻,酒勁上來,她的思緒完全不受控制,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全都浮現在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夏芫眼角掛了二行淚水沉睡了過去。

夜裡醒來時,腦子裡依舊昏昏沉沉,眼睛酸澀難忍,連睜開都覺得有些吃力。

“熬夜傷眼,此話一點不假!”她輕聲的唸叨了句,伸手揉了揉眼睛。

這一揉,她再次看到了那張不想見到的面孔,依舊冰若寒霜,孤冷絕塵。

“滿屋子都是這張臉,明明越看越煩,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夏芫不由輕嘆了句,眼皮子動了動,打了個哈欠又看了一眼,覺得那張冰冷的面孔似乎清晰了幾分。

她睡眼惺忪地瞧了會,輕嘆了聲望向頭頂上的夜明珠。

“還是夜明珠上的這張臉好看些,雖然也是萬年寒冰做的,但珠子上的柔光灑下來就不顯得那麼冰冷。其實,這張臉上也有過千年一遇的笑容,甚至還會變得溫柔……可惜,假象,全都是假像的,那個人就是個騙子,是個混蛋!”

她疲憊的臉上帶著憂傷,感覺到眼睛酸澀難忍,前面的景象漸漸模糊,她揉了揉眼睛,蜷縮在被窩裡,又接著睡了。

“對不起,我的確是個混蛋!”

沉睡中,一個聲音傳入她耳朵裡,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