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置中午,這家鋪子又在青龍城最繁華的正街上,興平的怒吼聲沒多久便引來了圍觀的群眾。

陸境衡挽著興平的肩膀,柔聲的勸道:”這裡人多嘴雜,一個碗而已,沒必要這麼上心。若是落下話柄,傳到父皇耳朵裡,又要激動了他!“

興平目光一頓,將陸境衡的話思量了番。

她母后的事情,皇上的氣還沒消呢,若是又激怒了皇上,說不準還得怪罪到自己母后頭上。

想到這裡,她朝門外看了眼,強忍住了內心的怒火。

“本公主從不仗勢欺人,這個碗的價錢五倍返還給你,十五兩銀子,十二兩算是施捨!掌櫃的,先把錢給她退了,待會算在我們賬上。”

“這......這......”掌櫃一陣倉惶,“噗通”一聲跪倒地上,“這位姑娘是三十兩銀子買的,五倍的話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

“什麼?”興平目光一滯,不由冷笑了聲:“果然是沒見過世面,一個破碗花了三十兩銀子!”

掌櫃的內心忐忑,夏芫跪在地上更是心裡不安。

興平鄙視地看著夏芫,眼中突然間泛起一道冷光,忍不住再次暴怒起來:“花這麼多錢買一個碗,你是不是用來討好季藤哥哥的?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不過就是他圈養在家裡的一條狗而已!”

夏芫狠狠咬了下薄唇,解釋說:“公主誤會了,這個碗是買給鳥兒的!我對霍尊沒那麼多心思。”

“買給鳥的?”

興平臉上烏青,氣惱地看著夏芫,因為憤怒而面部微微扭曲著,揮起碗狠狠地砸在夏芫頭上。

夏芫頭頂一陣劇疼,腦子裡“嗡嗡”作響。

待眼前的火星子退去後,她感覺到熱乎乎的東西沿著自己額頭、臉頰、耳根子往下落,地上、衣服上紅紅的全是鮮血。

眾目睽睽之下,她的額頭就這樣被人砸爛了!

夏芫怔怔地摸了把額頭,她的手指瞬間被染的血紅。

“本公主給孩子選的碗,你竟然敢用來喂鳥?不知死活的賤人,本公主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訓你!”

“公主,你有孕在身,別動了胎氣傷到了孩子!這裡人多眼雜,咱們先回府再說!”陸境衡一手扶著興平的肩膀,一手扶著她的臂彎,溫柔的勸道。

他溫柔的聲音從夏芫頭頂響起,她隔著睫毛上的血跡,朦朧的看著二個華麗的身影從自己身前走過。

許久,在眾人的唏噓聲裡,夏芫按緊頭上的傷口,緩緩站起身來。

“姑娘,你家住哪?我讓夥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在一群吃瓜群眾的熱議中,夏芫盯著滿臉的血跡,出了瓷器鋪子。

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別人的議論聲中走回將軍府的,但她深深地記住了今日的恥辱。

自中秋賞月那晚起,她便決定不再與興平這個可憐的怨婦一般見識,因此,當聽到她醋意濃烈的責罵時,她耐心地給興平解釋了句。

那料想,這一句解釋竟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傷痛和恥辱。

今日,正真令她痛心的不是興平,而是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幫她逃走,卻轉眼間又跟放了個屁一樣忘得一個二淨的陸境衡。

頭上的傷口有一指長,好在不深,玉暖很快便為她包紮好了。

厚厚的紗布橫一圈豎一圈,整她個腦袋裹的跟個兔子似的。

夏芫有事沒事總往傷口上摸一摸,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氣憤地說:“兔子急了都會咬人,這一次,絕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