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雖在同一張桌上,但氣氛似隔著楚河漢界的兩類人。

夏芫這才意識到,他安排她來這裡,不光是讓她自找欺辱的賞景,還要賞人。

——賞他們這對珠聯璧合的佳人。

她心裡既無波瀾,自然能輕鬆面對。

只是那秦新月,目光落在夏芫身上時,不由的鎖了下眉頭。

霍尊曾給秦新月講過夏芫與她長的有六分相似,但秦新月未想到夏芫的身材、氣質,尤其是才華,都將她甩出來天上地下的距離。

而且,即便夏芫一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疤痕,在氣場上竟也絲毫不輸她半分。

從容、自信、優雅,這骨子裡散發的氣質,瞬間將秦新月的信心撕碎一地。

毀了容,還能如此淡然自若、從容灑脫,秦新月臉上滿滿的笑容漸漸癱死。

霍尊目光落在夏芫臉上,冷俊的星目裡說不出是什麼神情。

看到這對璧人臉上的幸福蕩然無存,夏芫對自己這個電燈泡有些有些不滿,一時間又不好離去。

於是,輕呷下了一口茶水,將目光從這二人身上挪開。

紫紅色的雲蘿花下,二隻蝴蝶追逐嬉戲,如影相隨,與眼前這對璧人如出一處。

夏芫靜靜地看著,目光跟著它們遊走在光陰斑駁的涼亭裡。

“聽說姐姐纖塵不染,驚風才逸,那日見姐姐在西院裡起舞,方知此言不虛。妹妹才疏學淺,日後若有機會,還望姐姐能指點上一二!”秦新月握著茶杯斟酌了半天,柔聲細語地開口道。

夏芫目光跟隨著那兩隻彩蝶,對她突如其來的恭維有些驚異,回過頭淺笑道:“謠傳而已,不必當真!”

“季藤哥哥說琴棋書畫詩酒茶,妹妹早年也學了不少,只是後來頭部受了些傷,全部生疏了。如若姐姐不嫌棄,妹妹原拜姐姐為師……”

“月兒!”秦新月的話未說完,霍尊的劍眉已經緊緊地鎖起,眼角浮起三道黑色的下劃線,立即將她後面的話打斷了,“你若是喜歡,我會請人到府上教你!”

秦新月雖不再言語,但委屈的小臉蛋皺巴成一團,霍尊冷俊的臉上也跟著蒙了層薄灰。

想到自己不疼不癢的八個字,惹得這二人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夏芫眉心輕擰,握起茶杯又抿了口茶水。

這秦新月是好是壞,是巧是拙都與夏芫無關,對方作為霍尊現在最寵愛的女人她並不想招惹,但霍尊羞辱她已成慣性,說不準那日心血來潮將這個女人送來讓她教琴什麼的,那可就麻煩了。

夏芫心裡琢磨著,不覺間將那杯茶喝了半杯。

霍尊將椅子輕挪了下,朝他身旁的秦新月側過去一半,似乎有意將夏芫的身影從他視線裡遮蔽,只留下秦新月的身影。

夏芫看著此景,眼前一亮,輕笑著說:“妹妹你坐在亭子裡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從身旁看著你,雲蘿花裝飾了你得倩影,你裝飾了那人的夢。既已自成風景,如夢隨行,染上琴棋書畫這些俗物,只會自添煩惱。你覺得呢?”

秦新月怔了半天,一時詞窮,側過頭看著霍尊,彎起眉毛幸福的笑了。

霍尊看著秦新月柔情蜜笑的面孔,熟悉的月牙眼、梨花窩,正是他念了七年的人兒,只是他牽著她手腕的指頭竟莫名的僵硬。

不遠處走來幾個賣貨的女子,有一位手中提著一籃子團扇,看起來玲瓏雅緻。

夏芫風輕雲淡笑了笑,迎上去挑了把扇子,像朵悠悠地雲朵飄出這二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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