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尊握著兵書的手臂僵了下,並未抬頭,只是從唇齒間冰冷地擠出兩個字:“死了?”

“沒有,昏迷後被一個小啞巴發現,傷口已經包紮。只是……臉上,實在太瘮人了!”那府兵結結巴巴地回答。

因為之前糧草的事情,家中的府兵恨極了夏芫,可今日靜雅回來,發了瘋似的拉著他們進了西院。

他們進去時,看到夏芫滿臉是血,手腕下的血液流了一大片,身上只簡單滾了條毯子。

府兵們瞬間嚇懵了,樊莽未敢耽擱,趕緊派了個府兵跑來給霍尊報信。

“既然沒死,你慌什麼?”他風輕雲淡地說著,輕輕地翻了一頁書。

“這……”那府兵愣了半天,試探著問了句,“不知道,該請哪位大夫?”

他唇角一勾,鼻根裡發出聲冷笑,冰冷地說:“她手上的好藥,別說你們沒見過,就是連想都想不到。”

那個府兵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站起身心驚膽戰的回了將軍府。

霍尊目光落在兵書上,眼底血紅。

出征的前一晚,他趁她熟睡時將她放入自己行囊的藥物全部取出。

深夜,她趁他佯裝熟睡時,偷偷地開啟他的行囊,偷窺了他夾在衣服中的戰略圖。

那戰略圖是假的,那個行囊裡的東西也是他不打算用的。

行軍打仗,事關十萬人性命,他不敢大意,原本只是想再試試她,那料,結果那麼令他失望。

出征那日,他特意提前了一個時辰,希望她早日反省,少做殺孽。

那個行囊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因此,剛出南城門,他就將它拋進了虛妄江裡。

可惜,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點。

讓夏芫看到的戰略圖是假的,但那副圖紙是他親手畫的,她的書房她去過,他的南山營她去過,他的風陣她也見過。

那南康大將凌寒博覽多識,有了她幫助,定是從中間推算出了他的行軍作戰習慣和缺陷,因此對他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他們初入南康的前二個月,對方利用洛城一帶的沙塵天氣,一夜間攻下他駐守的洛城。

這一戰,南山營將士慘死過萬,他和副將分別帶了四萬多人分二路逃入沙漠,可另一路人至今下落不明。

金廓城裡,杜氏兄弟料事如神,步步捏住他的軟肋。

若非她將他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夥同他人偷窺了他的陣法,並將這一切傳回南康,杜家兄弟怎會勝的如此得心應手。

對方十萬將士把他們四萬多人困於城中多日,若非他兵行險招,假裝被俘,讓猴子拿著軍印找西盟軍談妥了合作的事情,他們這些南下的將士全恐怕都得葬身異國,屍骨無存。

金廓城裡,他被杜家兄弟俘虜後,一個月裡忍辱負重扛下三百多鐵鞭,二十多次烙鐵,心裡無時無刻不在唸著兩個字——夏芫!

是她,全都是她!他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捻捏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