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夏芫詫異地看著他,急促地問道。

霍尊朝門外看了眼,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穿過寂靜的青龍城大街,一路朝東走去。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夏芫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下。

“夜深了,我帶你回家!”

他說著拉起她的手,並肩朝鎮國將軍府走去。

月光照亮了大街上的每一個角落,也拉長了他們二人的身影,斑駁的樹影重疊在她的影子上,給她悲傷的心裡又添了幾分煩惱。

將軍府那個她高攀不起的地方,所有人對她帶著排斥的地方,帶給她的傷痛比眼前這個人少不到哪去。

她頓下腳步,想返回茶舍,卻被他緊緊地拉著。

“你剛回來,頭一晚還是在家裡過的好,明早還要跟我去見爹孃!”

夏芫脊背一涼,霍家家世顯赫,規矩森嚴,這種禮節上的事情哪裡由得了她。

月色清涼如水,灑在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上,將她巴掌大的臉頰襯的愈發蒼白。

霍尊看著她,眉心輕擰了下,抱起她快步朝東北方走去。

開門的是夜裡巡邏的府兵,看到他們少爺懷裡緊緊地抱著少夫人,幾個府兵愣了下,趕緊讓出一條道來。

西院裡清月每天都會回來打掃,寢室裡的夜明珠在黑夜中發出柔和的光芒,將粉自色的帷帳裝點的如夢如幻。

屋裡的擺設全都沒變,變得只是心境。

夏芫側躺在床上,看著床前的寬大黃銅屏風,心裡一時間說不上什麼滋味。

那個屏風她曾經這樣側臥著看了半年,裡面有他們的歡聲笑語喜怒哀樂,也有他們的欣喜悸動與甜情蜜意。

不,不是他倆,是他和另一個人的,她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

想到這裡,她覺得過往的種種都只是一場夢。

夢裡的幸福是屬於另一個人的,而苦澀全都是她自己的。

“夏芫,霍家的名聲並不好,我也一樣,但不管外面怎麼傳,這麼多年來我的的確確只碰過你一個女人。納妾的事情,我從未動過那個心思,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這些話,若是一個多月前從他口裡說出來,她一定感動到痛哭流涕,可如今已經掀不起任何漣漪。

“心裡裝著一個人,為她守身如玉是很自然的事情。霍少爺覺得這也值得炫耀嗎?”她冷笑了聲,淡淡丟了一句。

其實,話剛落音,她自己便後悔了。

那個小悅兒是她心裡的傷,於他,又何嘗就不是傷?

既然不得不寄人籬下,又何必自找煩惱去揭他這道傷疤?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孟蒹葭、伊夢初甚至其他女人,我都未碰過!”

霍尊的氣息從身後傳來,她默默地往床邊上挪了下,將被子緊緊地滾在身上說:“如果你想那事的話,我的身體還需要調理,而且紅老仙說至少得個一二年的。當然,如果你改變主意決定納妾,或者有其人女人幫你開枝散葉,我也不介意陪你承歡!”

對方頓了下,眉心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環臂抱住了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那日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