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跳江後,一連七天裡,霍尊都被封著穴道,躺在西院裡什麼也做不了,連話都不能說。

除了每日霍風會親自來給他餵飯外,其他時候都是他一個人,日日夜夜地盯著房裡的一切。

床下的酒香飄進他腦海中,外面的鳥叫聲傳進他耳朵裡,他眼裡心裡都是她的笑容。

夜裡,夜明珠的柔光灑在整張床上,他腦子全是她們在一起時的甜情蜜意。

除了身體某個地方撕心裂肺肝傷腸斷的痛著,就是二行淚水瘋狂的往下淌。

霍風看著他生無可戀的樣子氣的暴跳如雷:“我早就說了,這個女人留不得,如今死了倒是件好事。反正是自殺,沒人能怪上我們!”

他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父親,希望他能解開自己的穴道。

霍風猶豫片刻,解開他的啞穴。

“爹,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

“出去做什麼?尋死嗎?一個歌女而已,至於這麼要死要活的嗎?”

淚水早已流乾,除了眼睛血紅和聲音哽咽外,已經看不出是在哭泣。

“爹,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她不是歌女,真的不是。”

“短短二個月裡,二個女人因你而死,我想她們都該恨透了你,皇上也該恨透了你。我們霍家怎麼就除了你這麼個孽障。”

“爹,放我出去,求你了!”

霍風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長嘆了口氣走出西院。

第八日,林氏來了,哭的眼睛通紅。

她哭哭啼啼地說了半天,就那日的事情全說開了。

得知夏芫,不,是他的小悅兒三番兩次得被逼著為他納妾,極不情願地給他下藥,最後徹底被他誤解,被他羞辱,他的心也碎了一地。

他辛辛苦苦思念了近七年的人,嫁給他不足一年就死了。

前半年裡,她被他羞辱、冷落、囚禁,幾乎全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

後小半年裡,他們有快樂,有甜蜜,但這都是短暫的、表面的,因為她始終被懷孕、納妾的事情困擾著,最後還自殺了。

雖然,他說不清她自殺的原因,但深知與自己那晚羞辱的他的事情有關,與兩家的仇恨有關。

他恨自己,恨這個家,恨他的父親,但這些都別無選擇。

那日,他喝下茶水,發現被她下藥。立即運功壓制,哪料瞬間便氣血翻騰,眼花繚亂。

孟蒹葭走向他時,他看到的是小悅兒,長大後的小悅兒跟夏芫長的一模一樣。

除了那個人影,眼前的景象時遠時近,時真時虛。

他用僅存的理智躲開了她,卻神魂錯亂地怎麼也走不出那間屋子,最後摸到窗戶硬是從三樓跳了下去。

他是摔在大街上的,被茶舍裡的丫鬟學徒給扶了回去。

混亂中,林氏帶著孟蒹葭出了茶舍,沒有給霍尊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此,他很自然地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在夏芫頭上。

看到闕茗和那首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的詩,他心裡更是又亂又氣,認定了是夏芫喜歡上別人,她將別的女人送到他床上,只是為了找個藉口轉身離開。

霍風第十日來看他的時候,冰冷的說道:“冷州知府藍吙來信,說三日前家丁打撈上一具女屍,穿著與相貌都對的上,你去接回來安葬了吧。將軍府已經夠丟人了,別再讓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