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十幾個騎兵已經笑得東倒西歪,而坐騎上的霍尊面若玄鐵,目如寒冰。

似乎眼前這滑稽的一幕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馬前這位被他的坐騎搶去了花飾的女子他也從不認識。

夏芫怔怔地看著他,本已沉重的心情此刻更是在他千年寒冰的籠罩下一路下滑,整個人都墜落在無底深淵。

冷凝的空氣盤旋在兩個四目相對的人身上,一個藍甲白騎,目光冰寒。一個神情呆滯,眼神淒涼。

那十幾個騎兵看出了這對小夫妻的異常舉止,止住笑聲後,駕馬越過這二人離開了。

霍尊冷冷地看著她,如看著一尊石雕。

夏芫知道,霍尊還在為前幾日她跳舞的事情生氣,也知道,讓他氣憤到發瘋的不僅僅是因為她穿成那樣當著闕茗的面跳舞,更多的是他在床上逼問她時,她自己的態度。

此刻,她沒心思也沒力氣去解釋。

納妾一事,就像如來佛變化出的五指山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看到眼前這個替代品絲毫沒有認錯的意思,霍尊眼底露出一絲失望,駕著馬回了騎兵營。

夏芫回到茶舍,發現二隻喜鵲不知何時已經在她臥房外的小梧桐樹上建巢搭窩。

她輕嘆了口氣,回房後直接縮到床上。

霍尊回城三日,一直都沒去茶舍。

幾個丫鬟都急了,看夏芫一直躲在三樓上發呆,清月實在安奈不住去找霍尊,誰知他的態度更是讓把丫鬟們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你跑了三趟啦,你家少爺怎麼說的?“玉暖焦急地問道。

“少爺他根本就不理我!”清月急的直跺腳。

夏芫獨自坐在窗前,黯淡的目光落在大街上,看似將青龍城的繁華收入眼底,實際上腦子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裝下。

玉暖靜靜地看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小夫妻吵架,有什麼好嘆氣的!“林倩雪不耐煩地看了丫鬟們一眼。

清月走上前,朝坐在視窗處的夏芫懇求道:”少夫人,這件事的確不能怪少爺。那日,咱們一時興起相看到那身喜服的效果,可您當時的確穿的太少了,而且,少爺回來的時候闕茗公子剛好也在場。少爺是因為在乎您才生氣的啊!“

“要真是在乎,就不會冷上這麼長時間了!”林倩雪不屑地朝窗外看了眼,接著忿忿地說道:“為給他們霍家開枝散葉,她每日三大碗藥喝著,再這麼折騰下去,遲早連命都沒了!他要真在乎她,就不會讓她日日裡為難自己。”

聽到開枝散葉,夏芫心口猛地被揪了下,緩緩地回過神來。

“我這就去找他!”她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轉身走出茶舍。

騎兵營是皇城親兵的一部分,營地在親兵營最裡面的位置,進了親兵營至少還得往進走二里路。

二里,騎著馬的話眨眼功夫就到了,可走起路來還真是有些費力,何況還是陰雨天氣。

頭一次從正門進入騎兵營的她,在眾目睽睽下拖著被青草淹溼的鞋襪,一步步艱難地朝前方走去。

不遠處,一群親兵看著在雨中艱難行走的夏芫,唏噓聲,議論聲,取笑聲連成一片。

“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滾回去!”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斜前方傳來,夏芫淡淡地掃了一眼,目光未作停留。

“怎麼,陸統領心疼了?”闊天辰的邪笑地聲跟著傳來。

夏芫似沒聽到一般,緊握著手中的雨傘繼續往前走。

“親兵營是男人待的地方,什麼時候變得連女人也可以順意進出?”闊天辰淡淡地說了句,幾個親兵立即上前攔住了夏芫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