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顏算不上很美,身體也一點都不婀娜,但有著珍珠色的面板,一對香甜的酒窩。

她眉目清秀,眼底清澈,笑的時候眼睛會眯成二彎月牙,靈秀的煙眉和長長的睫毛甚是迎人。

這樣的面孔他並不認為有多美,只是藏在心裡六年無人能夠替代。

這張臉、這種笑,這個場景,他感到無比的熟悉。

一抹欣喜在他眼底盪漾開來,他輕輕將她攬進懷中,抱著她單薄的身體,笑著笑著眼睛就溼潤了。

相識時,她四歲,他八歲。

他看她安靜地坐在樹下,很是乖巧。

他氣她、惹她,她將頭埋在膝蓋上並不理他。

他將墨汁塗在她臉上,用泥巴弄髒了她的衣服,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開。

他愣住了,那張稚嫩的臉上沒有委屈,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是平靜的嚇人。

那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該有的反應,他一度懷疑她非呆既傻。

後來,他從她表哥口中得知她母親離世後,她開始不哭不鬧,亦不與任何人接觸。

她家人怕她憋出毛病,才將她送到舅舅家,讓表哥表姐們陪著。

因為他同她表哥是發小,看他們兄妹幾個較勁腦袋也很難逗她說一句話,他便自告奮勇擔起了逗她開心的重任。

四年時間裡,他帶她爬樹掏過鳥窩,下到河裡摸過魚蝦,甚至躲在田裡偷過地瓜。

那時候,情竇未開的他,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開心。

他覺得她除了過目不忘、過耳能祥的本領外,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只是偶爾間彈琴品茶時,會隱約的露出另有一番氣質。

看他們整天黏在一起,有人說他倆是對小夫妻,他問什麼是夫妻?

那人說,他夫妻就是一輩子在一起。

他當時急哭了,說馬背上帶著個女孩子,戰場上還怎麼殺敵?

他十二歲那年,她父親和她舅舅家全出事了。內到骨肉血親,外到親朋好友無一倖免。

他在亂墳崗刨了一天,哭了一天,最後徹底絕忘了,因為連屍體都沒找到。

幾個月後,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父親策劃。

他們兩家結怨已深,若非他父親先發制人,青龍城中不會再有霍家。

上一代的恩怨,他無能為力,只是一下子沒了發小,沒了專屬於他的那隻跟屁蟲,他心裡亂了。

他的父親,那個曾虛情假意最疼她的人,在她們一族屍骨未寒時,加官進爵,光宗耀祖。

六年來,他父親對此事引以為傲,霍家的榮耀和地位從此一飛沖天,勢不可擋。

這一切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從那之後,他也將自己封閉起來,誰都不信,誰都不理。

幾年後,他從他父親口中得知她可能還活著,只是成了霍家最大的隱患。

不惜一切,找到!剷除!一網打盡!

這幾年來,他的父親一直在默默的做著這件事情。

“你勒疼我了!”夏芫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霍尊笑了笑,拉著她回了屋。

太醫囑咐他臥床靜養五天,時間不夠,他還得在床上靜趟著。

只是這一個下午,他拉著她的手從未鬆開。

晚上,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灑在帷帳裡,他側過身隔著被子將她摟在懷裡。

夏芫覺得他平躺著有利於身體恢復,他笑而不語堅持側著身緊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