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聽著她的語氣,時江的心愈發往下沉去,果然哪裡不對勁,她想,這和平時的小泉真晝相比實在是有點——

“其實,水落同學對於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水落時江愣住了。

“所以,最後的電話——”

小泉輕聲說。

“永別了,水落同學。”

“等等,”她回過神,“你說什——”

遠蓋過了她聲音的,是雙重的轟鳴。

時江還保持著把手機舉在耳邊的姿勢,她不敢置信地慢慢抬頭。和電話中近在咫尺的爆炸聲不同,隔了幾條街外傳過來的聲音模糊不清,但她看到了嫋嫋飄向天邊的黑煙。

再顧不上什麼,水落時江拔腿就向校外沖去。

滿天火光。

被炸掉的不僅僅是希望之峰的新校舍,連周圍的建築都連成了一片紅色。耳邊全是烈火灼燒的噼啪聲,唯一還能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這麼一大塊地皮全被希望之峰佔了,爆炸引起的大火還未波及到附近民宅。

時江站在希望之峰的校門前,腦中嗡嗡作響。她的視線略過坑坑窪窪的大道,她隔著鐵門見過那裡原本平整的樣子。大理石地面被砸得四分五裂,遠處還能看到身首異處的保安,很顯然,所謂的示威□□就在前不久演變成了徹徹底底的□□。

那爆炸呢,她茫然地想,也是他們無從發洩憤怒而做出來的嗎?

生死未蔔的還不止有小泉。

時江一步向前沖去,下一秒,有人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

“總、總算追上了……”

女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幾條街的距離跑得她精疲力竭,饒是如此,她手上一點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不能進去啊小時江,”桃井五月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喊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嗎?!”

水落時江的手指動了動。

她當然看得出來。

她還記得小泉他們剛搬到新竣工的校舍時給她發的照片,可眼下那棟高聳入雲的大樓毀壞最嚴重的就是那一層。哪怕是別的樓層,也有窗戶濺上大片的暗紅色。

事情已經很明瞭了。

示威□□變成了□□,□□變成了預備學科對本科生的屠殺,但就算水落時江想破頭也沒想出其中原因。

江之島盾子不是已經在舊校舍裡了嗎,難道她除了人手一封匿名郵件還做了別的……

“我知道,”胸口悶得發慌,時江深呼吸幾下才勉強擠出了聲音,她別過頭,不讓桃井看到她的眼睛,“但總得有人阻止吧,難道就放任他們——”

“……小時江。”

桃井五月顫抖著聲音打斷了她。

“那個人,在做什麼?”

時江愕然抬頭。

隔著太遠的距離,她們看不清那個人的具體樣貌,只辨認得出對方兩腳踏上窗框,然後——

毫無留戀地倒了下去。

他和地面接觸的那一刻,兩人甚至能聽到那聲悶響。這只是個開始,在他之後,身著預備學科校服的男男女女接二連三麻木地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從這樣的高度跳下來,摔得扭曲的肢體和爆出的鮮血已經足夠說明他們的結局。屍體層層疊疊鋪滿了樓下的地面,再跳樓的預備學科又摔在他們身上,成百——不,跳樓的人數眨眼就上了千。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