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怎麼個說法?”

“一旦分手有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就這麼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一般都會有這種擔心吧?”

“也是,小時江是那種當斷就斷的性格……但你這樣會不會太悲觀了?”桃井忍不住吐槽,“反過來想想也不一定會分手啊。而且,不是還有另一種說法嗎,朋友的話,因為已經很瞭解對方,三觀和興趣也相近,這樣反而更穩定。”

水落時江:“……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沒問題。”

桃井:“對吧?”

“反正也是假設,”她擺擺手,“真到那種時候再說吧。”

桃井滿臉糾結地望著她,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我前兩天遇到志田學姐,她說攝影部有人……”

時江聽懂了她沒說完的話,“你說永山君?”

“哎,你知道啊?”桃井驚訝道,“不過原來是永山君啊,我記得是跟我們同年級的……三班?”

“三班。”水落時江點點頭,“太明顯了,開學入部的時候明顯是才瞭解點常識的新人,時不時會找機會問我一些攝影方面的事,然後順著找點別的話題。”

“怪不得學姐說問你就知道是誰了,小時江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她毫不遲疑地回答,“他又沒挑明,我這邊都半年多沒怎麼去部裡了。”

“那如果……”

時江沉默了兩秒。

“其實,”她眼神遊移,“我可能不是適合戀愛的那種人吧。”

“……哎?”

“從小到大,詩織阿姨也好媽媽也好,有時候會說‘你真像你爸爸’這樣的話。最糟糕的是,最近我也開始這麼覺得了。”

“但是……”桃井猶豫著說,“小時江不是很憧憬的嗎?”

國中三年加高中一年,好友家裡的事她也清楚一些。

“是啊。爸爸喜歡羅伯特·卡帕——那也是位戰地記者,對,就是生日那天黑子送我傳記的那個——卡帕說過,如果你拍得不夠好,那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水落時江比出個方框,“所以爸爸也總是沖到最前面,他說,攝影師也是個追求真相的行業……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正義感。”

如果你沒法阻止戰爭,那你就把真相告訴世界。

她笑笑。

“我在想,如果當初爸爸那份機會擺在我面前,我也會去的。可自己死在不知道哪裡的戰場,妻女連屍體都沒見到一面,媽媽到現在都沒走出來……我個人歸我個人,要是有一天發生什麼,對被留下的另一個人也太過分了點。”

“為什麼小時江說得像馬上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一樣……”桃井哭笑不得地嘀咕。

“未來的設想啊,”水落時江若無其事道,“你就當我以後打算去當戰地記者了,所以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

“你該不會一直都抱著這種想法所以才……”

桃井咬牙,“等等,你才十六歲吧?”

“啊,對。”

“那就別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她恨鐵不成鋼地拍上對方腦袋,“一定會有的。”

“……誒?”

“知道小時江的事也會理解的人,可以站在你旁邊的人。”桃井無奈地說,“所以!要是有機會就去嘗試啊。”

“再說……既然會想到這些,已經說明很溫柔了,我是覺得小時江不會那麼做的。”

“說不準啊……”

水落時江嘆氣道。

“是是,我會試試的……希望是有那樣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