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愈演愈烈的爭吵中,有人壓低了聲音插進來。

“主人,這兩位都太過幼稚了,不如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他推著審神者的後背妄圖往一邊走去,才剛剛來得及動作,兩隻手一左一右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做什麼,”長谷部危險地問,“龜甲貞宗?”

巴形的聲音又沉了幾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句話在這個本丸是不存在的。”

想要趁亂動點手腳卻被當面抓了包,龜甲倒是絲毫不慌亂,他依舊笑得優雅,優雅到根本不會有人想到他顏色純正的西裝下藏著什麼。

“呵……呵呵呵……!”

他輕笑出聲。

“我對主人的心意才是最無可辯駁的,如果是主人,無論是束縛我還是放置我都會讓我興奮得——”

“噌”的一聲,長谷部亮出了刀刃。

巴形扶了下單邊眼鏡,“得先解決這位嗎?”

如果說長谷部跟巴形的爭吵讓空氣都變成了純氧,龜甲貞宗就是那一顆扔進來的火星。

在爆炸之前,有人先在沉默中爆發了。

“你們三個。”

水落時江友善地微笑。

“到此為止了。”

臨時被通知更換近侍的山姥切國廣,在走進執務室時都還一頭霧水。

“長谷部呢?”他問。

“不好意思啊山姥切君,明明才輪換過近侍沒幾天就又讓你加班。”時江趴在桌上,無力地託著額頭,“我讓他們去各自冷靜一下了,雖說能理解想法和心情,但夾在中間果然……”

她頭疼地拍了下桌子。

那三人都找機會再安撫安撫好了。

“水壺就在門邊,可以幫我倒一下嗎?”她嘆氣道,“聽他們吵架我都覺得渴。”

山姥切:“……這是什麼邏輯。”

水落時江也不惱,她很樂意看到自己的初始刀偶爾不那麼拘謹的一面,笑眯眯地回答:“我的邏輯。”

嘴上那麼說,他手裡已經拿起了水壺,時江見他安靜的樣子,想想自己還在嗡嗡響的鼓膜,語氣中不失欣慰:“果然,山姥切君省心多了。”

山姥切國廣握著杯子的手一抖。

他垂眼應了一聲。

想起先前堀川來找他的事,他不放心地又用餘光打量了眼審神者的反應。

沒有異常。

收回視線,思緒還沒轉過來,山姥切下一秒就聽對方驚訝地出聲:“山姥切君,水滿了!”

多虧了身為刀劍的反應迅捷,他趕在水要漫出的前一瞬間停了動作,看著飽和得多一滴水就會灑在地上的水面,山姥切暗自鬆了口氣。他飛快地低聲說了句“抱歉”,在審神者一如既往“用不著在意這些小事”的話語間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巴形的事……”想盡可能掩飾自己的異樣,他沒話找話地找了個話題,“打算怎麼辦?”

……涼拌。

“出鏡是不可能再出鏡的,”時江幽幽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