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位學妹就不同了。

他怨念地瞄了一眼她肩膀上掛著的那架哈蘇。

“第二名的銀獎……”

松沢咬牙切齒道:“這成績不是超好的嗎?”

“請念一下金獎的名字。”

“小泉真晝……”沉默兩秒,“小泉真晝?!”

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水落時江“咔噠”按滅了螢幕。

“部長,謝謝你讓我又堅定了一次——不,兩次,”她微笑,“堅定了兩次放棄的決心。”

真是氣到窒息。

——等等不是你讓我念的嗎?!

看著她暗含殺機的笑容,松沢陽向吞嚥了一下,這會兒已經用不了“你被小泉刷下去都是快半年前的事了別想太多”這種理由了,大賽結果可是新鮮出爐的。

這是個天才輩出的時代。

隔壁籃球部招來了“奇跡的世代”其中一人,攝影界裡也同時湧現出兩名同齡女生的身影——水落時江和小泉真晝,兩人的才華不分上下,自從國二起,各類大賽的冠軍基本在她們倆手裡輪軸轉。這個是第一,另一個就必然是屈居的第二,季軍在這倆人輪番較勁兒下便淪為了嗑瓜子看戲的路人甲。

塵埃落定在幾個月前希望之峰的入學考上。

這所私立學園每年從全國的國中畢業生中選拔各領域的精英,每個領域中只有一人能被冠以“超高校級”的名號就讀本科。據說,只要能從這間政府公認超級特權的學校以本科生的身份畢業,就相當於擁有了成功的人生。

水落時江不在乎所謂的成功人生,她想要的是那個“超高校級的攝影家”的名頭。

可最後拿到它的是小泉真晝。

而在評委席前,在他們兩相比較之下,她最終得到的只是“你的照片沒有靈魂”的評價。

——憑什麼?

落選了希望之峰,時江憋了一口氣,她堅信自己的才能,才不想去讀希望之峰為普通學生準備的預備學科,而是轉頭跟朋友一起報考了桐皇。

她跟松沢陽向結識的契機就這麼奇妙。

完全不服氣的水落時江決定到了桐皇也要發光發熱——當然,是作為一名獨立攝影人,她沒有跟人合作的習慣。偏巧那天攝影部開學招新不順,作為部長的松沢在放學後的部活時間把事全撂給了副部長,自己上天臺透氣順心。

於是就撞見了那一幕。

“我要成為世界第一的攝影家——!”

穿著打扮面孔都明顯是剛入學第一天的一年級新生的慄發少女正扒著欄杆扯足了力氣喊道:“聽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辦出世界上最棒的攝影展——”

松沢沒忍住,笑出了聲。

水落時江:“……”

她完全沒想過自己一氣之下的羞恥pay被人當面抓了個正著。

輸人不輸陣。

她慢慢扭過頭,質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不不,”松沢翻遍口袋,找出一團揉得皺巴巴的紙,“只是覺得你很有意思,要不要加入我們社團?”

“你們?”時江狐疑道,“社團?”

“對啊,攝影部。”

松沢陽向咧嘴一笑。

“將來會出個世界第一攝影家的攝影部。”

水落時江一直覺得,是松沢太會說話,她才會接下他手裡那張皺得不成樣子的入部申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