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孟以為他不耐煩等,便解釋道:“您別急,化妝只要一會,而且徐老師的技術也是業界認證過的,您要實在急,我給您換一個老師?”

“不用了……”王安合鬆了口氣,既然確定只是一個夢,他也就隨意了。

見他沒了問題大孟就走了,王安合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會兒,他長長舒出一口氣,內心實在不想那麼快就回去面對那個母老虎,那讓他盡失顏面,可又無可奈何:高攀的婚事,對方就算是頭母豬,也只能低聲下氣呢。

誰讓他窮呢。

人窮,志氣也就短了。

又站了一小會兒,走廊的景色和夢境裡的景色逐漸有些重合,王安合打了個寒噤,步履匆忙地往回走。

***

幫忙送工具過來的人,就是白留溪。

化妝間裡空調不要錢地吹著。

冷,真冷。

他披著外套,坐在化妝室裡,和孟濤面對面。

被支使著過來送工具,又莫名其妙的被迫跟一個陌生人鎖在這裡。他有點煩躁,儘管表面一點也沒顯現出來,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上叩著,噹噹噹,噹噹,當。

“你能不能別敲了?”孟濤道,看對方就來氣,小白臉,弱不禁風,臉長得好有個屁用。

白留溪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啊。”他收了手,真不敲了。空曠的房間裡頓時只剩下空調運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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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濤一口氣堵在心裡,他寧願眼前這個男生跟他打一架,好轉移注意力。可對方根本不搭腔。

現在在化妝間裡的就他們兩個。殯儀館裡的化妝間自然不是指尋常意義化妝間,是給入殮師用的屍體美容室,為屍體防腐,溫度控制得很低。

面前躺著一具被白布覆蓋著的屍體。大孟說了,是個老頭,好像叫什麼王樹文,今天剛死就送過來了。

在腦袋裡所有想得起的神仙全部請了一遍,孟濤開始翻來覆去地罵徐黎靈——說什麼試膽,第一天就讓他過來守屍,完了一進來門就從外面落了鎖,幸好裡頭還有個人,不然他可不得活活嚇死。

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像小姑娘的女人蔫壞,看著不聲不響,心腸毒,狠!他那點兒剛出爐的小心思就這麼死了。

欣賞孟濤氣急敗壞的樣子,白留溪嗤笑了聲,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很快被空調聲蓋過去了。他打了個呵欠,闔上眼睛閉目養神。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

還是沒人開門。

坐太久,孟濤站起來走動,走到牆角,看見角落裡燃著一爐香,低下頭去,狠狠的嗅了一鼻子,卻什麼氣味也沒聞到。

“這香怎麼沒味道?”他說完看了眼白留溪,對方依舊沒搭話的意思。

孟濤一轉身,白留溪就睜開了眼睛,看見地上那爐香,倒是有些詫異地挑起了眉毛。

香燃著,可看不見煙,但上方被熱氣流蒸騰的微有些扭曲的景象,證明確實爐香確實是燃著的。

他想起來了。

還是很小的時候,他纏著徐奶奶講故事,可徐奶奶不會講故事,最後就給他講殯儀館裡的事。

說人死後,不會一下子離開身軀,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就需要有人點一支香來幫他們引路,離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