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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鷹已經明白了宋姜的言下之意:如果趙恬甜因為醉酒而產生暈眩, 那麼高秀十有八九會將她留在車上,一個人下車去商場購物。而一旦孩子單獨留在車上, 就讓旁人有了動手之機。

這是蓄意謀殺。

可到底只是猜測, 畢竟沒有確切證據,也找不到證據能證明趙河給趙恬甜的巧克力就是酒心巧克力。

眾所周知,即便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行也遠遠不及故意殺人。前者罪行重, 量刑也更重。如果趙河堅持自己是臨時起意的傷害,再請律師, 完全有可能將罪行一降再降。

“太陽照不到的暗處實在太多了, 希望只是多想。”宋姜低聲道。

“嗯。”他應了一聲,平靜的。

掛了電話, 陳飛鷹站起身走到窗邊, 把窗簾唰地拉開。溫暖到有些灼熱的陽光頓時像水流一樣傾瀉而入, 一下子溢滿整個房間。

他閉上眼睛, 細碎的光影在長睫之間跳躍,日光放大眼下的青影。

九月剛到,尚未立秋, 卻讓人從骨子裡深覺出寒意來。

***

咖啡廳裡奏著貝多芬的《悲愴》。

在櫃檯前站著的服務生瞧見一個獨身坐在窗邊的年輕美女朝他招手, 連忙面帶笑容地走過去。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侍者道。

“可不可以請您跟前臺說一下, 換一首……”宋姜秀氣的指尖平劃過空氣:“這樣的曲子?”然後低頭, 從錢夾裡抽出一張鈔票。

侍者立刻會意, 沒過多久咖啡廳裡響起了菊次郎的夏天, 輕鬆舒緩。

門口的風鈴響了。高如蘭推開拉門,幾乎一轉眼就看見坐在窗邊的宋姜,卸去了身上的白大褂還有冰冷的銀絲框眼鏡,她的模樣看上去依舊漂亮,還比往日多了幾分親和。

“宋主任。”高如蘭在宋姜對面落了座:“謝謝你這麼忙,還抽時間出來見我。”

儘管高如蘭的妝發都正常,宋姜卻還是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幾分疲憊。她細細看過去,兩邊臉頰的紅暈不太自然,大概是搓了腮紅。

“談不上忙。”宋姜道,她並未主動問起對方找她的來由,因為知道高如蘭一定會主動說起。

停歇片刻,高如蘭啞著嗓子道:“恬甜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宋姜看著她。

“沒錯,不是意外。”她眼睛泛起紅『色』:“趙家早有預謀,這不是意外,這是蓄意謀殺!”

高如蘭從包裡掏出幾張薄薄的單子,紙被她捏的有些發皺。

她動作倉皇的塞給宋姜,嘴唇哆嗦著,語速快得有些急:“這個,這個是我今天無意中發現到的東西。如果不是這張紙,我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你先彆著急,讓我看看。”宋姜連忙道,然後凝神閱讀:血『尿』常規,精*『液』常規檢查,精漿生化檢查……

她飛速地掃過上面的內容。法醫醫生不分家,她本來就是醫科生出身,讀書的時候不知道看了多少張這樣的報告。

一直讀到底,宋姜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對待眼前這個女人好。

竟然是『性』*功能障礙。

簡單的說,趙江已經很難再生育。

造成這個病的原因有很多,先天后天都有。最後她只好問:“你先坐下,告訴我,趙江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

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高如蘭目光死滯,聽之任之地坐下,張口答道:“一年前。”

“一年前發生了什麼?”

“車禍。”

“這是車禍撞擊導致的?”

“對。”

高如蘭的眼珠子終於轉了,好容易『摸』出一根菸,抖抖索索地想去點火,火光燃起又猛地熄滅。

“介意我抽個煙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