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蘭如實將情況托盤而出,神『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輛車平時除了高秀接送孩子買菜使用,還有誰用過嗎?”瞿英問道。

“沒有。”

“可以確定這一點嗎?”

“可以,”高如蘭冷道:“我和趙江平時都是走路上班,趙河是幼兒園的班車接送。”

“平時出去最早的是高秀,她直接開走了車。高秀已經在趙家工作了三個月,這車也讓她開了三個月,這三個月,除了高秀沒人動過那輛車。”

“我知道了,有後續情況我會通知你的。”瞿英匆匆忙忙掛掉電話,或許是有點害怕對方會執著的追問什麼。

高如蘭放下電話,一步步坐回辦公桌前,眼前的檔案慢慢模糊。

十點有個會議,她飛快地抽了張紙巾揩去眼淚,從抽屜裡拿出粉餅口紅,對著鏡子慢慢描補顏『色』。

以及被聘來做保姆的,高如蘭的遠房堂妹高秀。

因為小天鵝幼兒園離家有近半小時的車程,孩子需要大人接送。爸媽還有姑媽都工作繁忙,『奶』『奶』又腿腳不便,孩子便是保姆高秀每天接送的。通常保姆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路上還會順路買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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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八號,也就是市內釋出黃『色』高溫預警這天,高秀把孩子留在車上,一個人進了商場買菜。等回來時卻看見車窗被打碎,趙恬甜不在車上了。她詢問在附近圍觀的路人才知道,車裡的小孩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

趙家人趕到醫院時,被告知孩子患上了熱『射』症,也就是重度中暑。

醫院做了一夜手術。八月二十九號凌晨三點半,醫生滿眼血絲地走出來,宣佈死亡。

***

宋姜說:“趙恬甜死在醫院,家屬不甘心,覺得醫院得負責任。”

陳飛鷹不置可否。

宋姜繼續說:“醫院自然不擔這個責任。但是屍檢,是高如蘭提的。”

他抬眼:“高如蘭提的?”

“沒錯,就是死者母親。”宋姜皺了皺眉:“既然是家屬認定醫院該負責任,應該是醫院先提出來屍檢……不過查出來的結果也的確不對勁。”

“屍體胃裡的內容物只有小部分移向十二指腸,消化現象很輕微,推測應該是進餐後兩到三小時死亡。而死者最後一次進食是在幼兒園,幼兒園中午十二點整開飯,那麼死亡時間應該為當日兩點半左右,但死者實際卻是在次日上午,在醫院搶救時停止呼吸的。”

即便熱『射』病會損害消化系統,但從死者進食到停止呼吸宣佈死亡,中間過了十幾個小時,消化不可能慢到這個地步。

陳飛鷹沉聲問:“還有麼?”

宋姜點頭:“屍溫也有問題。”

人是恆溫動物,但死之後,身體自然無法再維持恆溫調節,屍體溫度會因環境條件而變化,直到與環境溫度相同,根據這一點可推算具體死亡時間。

“屍檢是在二十九號早晨七點進行,按屍溫推演算法得出來的死亡時間卻是在二十八號。我同學問過做手術的醫生,對方說手術開始時患者體溫為三十度,之後不斷下降。但同時又能檢測到呼吸,瞳孔反應,還有心跳之類的生命體徵。”

“並且,之後法醫屍檢的時候,”宋姜的眉頭皺起來就沒再舒展開:“發現死者背部有大塊屍斑,完全成片狀,用刀切開後也只有微量紅『色』『液』體流出。明顯已經到了擴散期。”

人死後,屍斑會隨時間變化經歷三個時期,墜積期,擴散期,浸潤期。擴散期是第二個時期,應該出現在死後八到十二小時,但趙恬甜明明在宣佈死亡後不到四小時就屍檢了,出現這樣的體徵,實在有違常理。

宋姜問:“陳隊覺得,一個人身上可能同時出現‘存活’和‘死亡’兩種現象嗎?”

陳飛鷹笑笑,似乎沒聽懂宋姜話裡的試探之意:“術業有專攻,這種問題,宋主任應該去問專業醫生,而不是我。”

“那這個案子……陳隊的意思是?”

他掃了宋姜一眼:“我是警察,只會辦案,預防,制止和偵查違法犯罪活動是我的職責。沒立案的事,輪不到我管。”

刑事訴訟法裡有明確規定,對於死因不明的屍體,公安機關有權決定解剖,可以通知家屬到場,但不需要得到家屬同意。不過官方提出抽檢,不如檢舉者主動申訴,彼此面子上都好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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