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高音如洶湧的浪頭砸過來,和聲齊齊大吼:

“他是人們心——中——的——偶——像!”

音箱響起“茲茲”的噪聲,螢幕變成黑白破圖。

男孩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等了會兒,有些奇怪:都過這麼久了,劉大爺手腳快,幾根烤串不至於要花這麼長的時間,人怎麼還沒回來?

他拿『毛』巾把黑漆漆的手擦乾淨,到房間裡『摸』出鑰匙往兜裡一揣,關了燈,套上大夾板打算出門。

走到門邊,又忽然頓住了,他猛地回過頭。

——有人在敲窗。

除了敲窗聲,還有一陣尖銳難聽的聲音,像上課時尖銳的粉筆頭摩擦過黑板。

男孩下意識屏住呼吸,脫掉腳下的夾板,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藉著從窗簾縫裡『露』出來微弱月光,悄悄走到窗戶邊。

房間一片死寂,他在窗簾後面一動不動,像個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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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又響了。

外面的廣場舞音樂還在大聲唱,屋裡的敲窗聲卻越發清晰,確實有什麼在窗後敲:不是狂風驟雨式的,而是不輕不重的叩門。像有禮貌的客人拜訪主家,恪守禮節,一聲不吭,敲得人『毛』骨悚然。

心怦怦怦的跳,他忍不住咽口水,想起大伯從前給他做過的特別培訓,極力壓下心頭的緊張。

窗簾飄紗微動,一絲飄渺微弱的血腥味滲了進來,像超市商櫃裡賣的那種高階香水,極輕極淡,又讓人無法忽視。

大伯曾經說他是狗鼻子,人形警犬,沒什麼聞不出來的味,天生就是做刑偵這行的料。可他習慣『性』和他大伯頂嘴了,說,鼻子好怎麼就得當警察了,廚子也得要個好鼻子呢。

他的鼻翼微微掀動,背上滲汗。

這氣味,不是朱大叔殺豬的血腥味,豬血味道有點腥臊,可這個味更腥甜,帶點鐵鏽味,不是豬血,更像是……人血。

男孩渾身僵硬,在窗簾後面休息了半晌,偷偷跨開步子,走一步回看一步,去『摸』放在桌上切西瓜的水果刀。

一寸,又一寸,窗戶和桌子的距離從未像現在這麼遠過。他終於『摸』到冰涼的刀柄,手背一涼,碰倒了桌上還沒吃完的半個西瓜。

咚!

西瓜骨碌碌地在桌上滾了幾圈,滾到桌子邊緣掉下去,啪地摔成一地碎瓣。

溼黏黏的,漆黑裡看著,像人的腦漿子。

他驚慌地看向窗戶。

那裡,有個黑乎乎的影子,隨風婆娑搖弋,朦朧多姿,不知是樹影,還是人影。

靠著牆壁,他顫著手提溜起窗簾的一點邊邊,趁著微弱的光偷偷往外看。

月光有點冰冷,光影憧憧中,有個什麼東西,慢慢扒上了窗戶。

他眯起眼睛,看清楚了。

是隻手。

簡直不是人的手,一半以上都沒了包裹的皮肉,只剩長長的指骨,慢悠悠地,蝸牛似的往窗栓處遊走。

男孩把手緊攥成拳,堵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白骨咯吱咯吱地擦過窗戶,裹在骨架上的皮肉一塊塊掉下,數不清的血道像眼淚一齊掛了下來,慢慢的在窗戶上融出形狀,先是輪廓,再一點點成型。

月亮越升越高,堅硬的水泥地上慢慢顯『露』出一張臉,誇張的表情在一片黑暗中顯得荒誕又詭異。

它在笑。

見她如此坦然,對方還以為宋姜是新來的老師,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忙把事情交代清清楚楚,還給看了照片。

“可不能再出事了!”女老師急道,隨即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朝她笑笑掩飾過去,宋姜不在意地點點頭。

幼兒園安保不錯,孩子倒不至於被綁架,只不過負責的女老師心急則『亂』,又得看顧著手底下的孩子,一時忙不贏,就只能委託宋姜幫忙找個人。

宋姜四處找尋了一番,沒多久發現一片鬱鬱蔥蔥,矮樹叢中間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地往外冒。